第391章:鴉嶺峽夜伏(二)

作者:賤宗首席弟子 字數:3241

“羱族語天吶,這是什麼那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在夜色漆黑的鴉嶺峽出口,一名羯族騎兵好似發瞭瘋般大叫起來。

從四周不絕於耳的同伴的慘叫聲中,他意識到己方中瞭埋伏,但是埋伏他們的敵軍,以及對方究竟用什麼樣的武器來對付他們,他一無所知。

四周那漆黑的環境,使得他心中的恐懼更加濃鬱,那對於未知物的恐懼,讓一名羯族勇士都不自覺地心顫起來。

突然,前方傳來瞭一聲破空之響,隨後,還未能他反應過來,他便猛然感覺到,仿佛是一根什麼東西,以強勁的力道貫穿瞭他身上的羊皮襖,同時也貫穿瞭他的身體。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他聚起所剩無幾的體力,伸手摸瞭摸胸口,這才發現,他的胸膛處居然出現在瞭一個血洞。

不像是箭矢是中原國傢那種稱之為“弩”的兵器麼可是,那種弩,怎麼會這麼粗力量怎麼會這麼大

他驚駭地想著,旋即,隻感覺渾身仿佛一輕,所有的痛楚也迅速消失,整個人好似煙氣般向上飄。

再然後,他便再也感覺不到什麼瞭。

“啪”

一具重物,重重摔在地上。

然而,這重物落地的聲音,在此刻混亂的局勢下簡直弱不可聞,因為,仿佛所有的羯族騎兵都在淒慘的嚎叫,或者發出驚恐的叫聲。

“羱族語埋伏一定是魏人的埋伏”

“羱族語快撤快撤回鴉嶺峽”

這邊羯族騎兵們正驚恐地大叫著,忽然,身後鴉嶺峽方向傳來瞭仿佛山體崩塌的巨響,轟聲震耳。

“羱族語是魏人魏人堵死瞭鴉嶺峽的另一側出口我們死定瞭,我們會被這些魏人殺光的”

“羱族語鎮定點沖過去事到如今,就隻有沖過去瞭”

“羱族語沖唯有沖過去才有活路”

在一番爭論與騷亂後,絕大多數的羯族先遣騎兵們,鼓起勇氣朝著前方那未知而可怕的魏國兵器展開瞭沖鋒,企圖沖破重圍。而期間,亦不小部分羯族先遣本著僥幸的心理,退回瞭鴉嶺峽,希望能從來路返回。

真可惜你們已經錯失瞭機會。

耳畔聽著前方那陣陣馬蹄聲,趙弘潤暗暗搖瞭搖頭。

在他看來,倘若這些羯族騎兵在察覺中埋伏的瞬間便當機立斷選擇強行突圍,那麼,商水軍的防線或有可能被他們突破,可這些人,卻因為對未知事物的恐懼,浪費瞭突圍的最佳機會,使得裝填弩矢並不熟練的商水軍,將第二波弩矢推上瞭連弩的機關箭槽。

果不其然,第二波弩矢根本不用趙弘潤下令,那些裝填好後續弩矢的商水軍,在裝填完畢後便立即扣下瞭扳機,射出瞭弩矢。

“噗噗噗”

又是一陣異物洞穿肉軀的怪聲響起。

盡管此刻夜色漆黑,但商水軍這邊仍能感覺到,前方的羯族騎兵在連弩這種強勁戰爭兵器的洗禮下人仰馬翻,死瞭一大片。

“噗噗噗”

第三波弩矢發動。

僅僅隻是三波弩矢,前方那些羯族騎兵仿佛便失去瞭生機,以至於再也聽不到什麼馬蹄的聲音。

“停止射擊投火把”趙弘潤冷靜地下令道。

聽聞趙弘潤的將令,商水軍的士卒們這次在裝填好弩矢後,並未再次扣下扳機射出弩矢,而是從隨身攜帶的打火石點燃瞭火把,將火把丟向瞭前方。

“嘶”

一陣倒吸涼氣的異響,從商水軍這邊響起。

因為他們震撼地看到,前方遍佈屍體,無論是那些羯族騎兵,還是他們的坐騎,皆倒在血泊中,鋪滿瞭這一帶的土地。

唯有一小撮僥幸還存活著的羯族騎兵,抱著腦袋渾身顫抖地縮在屍體堆中,瑟瑟發抖。

這這是何等強勁的兵器這就是冶造局所研發的新式連弩的威力麼實在是太太驚人瞭

司馬安的眼眸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亢奮。

忽然,他聽到遠處傳來瞭若有若無的外族語,似乎是有些還未死去的羯族騎兵抱著腦袋在屍堆中祈禱,祈禱他們所信奉的天神庇護。

司馬安眼神一冷,壓低聲音對趙弘潤說道:“殿下,這些人”

隻見在火把的照印下,趙弘潤默默閉上瞭眼睛。

司馬安頓時就明白瞭,回顧身旁聞續、白方鳴兩位大將,做瞭一個割喉的手勢。

片刻之後,碭山軍的一隊步兵去而復返,隻見他們綁著手盾的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操著利刃,整列整列地朝著遍佈羯族騎兵屍體的前方邁步向前。

戰後補刀

這正是以往從來沒有人能從碭山軍手中僥幸逃生的原因。

碭山軍的步兵們在火把的照亮下整齊的邁步向前,用手中的利刃在每一具屍體上補刀。

忽然,其中一名碭山軍步兵停下瞭腳步,因為在他面前,有一名僥幸並未被連弩射中的羯族騎兵,正滿臉驚恐地望著四周其同伴的屍骸。

他驚駭地發現,自己的同伴,居然是被一支支粗至兩根手指的弩矢射死的,隻見這些弩矢,通體硬邦邦的,仿佛是金屬般堅固,怪不得這些飛矢,可以輕易地洞穿人體,擊碎骨頭,連人體最堅固的頭骨都能擊碎。

他震驚地看到,他身邊有一名同伴的屍骸,其頭顱就給這種恐怖的兵器擊碎瞭半個腦袋,死相極其淒慘。

“羱族語你們這些卑劣的魏人你們竟然竟然用這種卑鄙、卑劣的怪物,用其屠殺高原天神的子民,高原天神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名羯族騎兵,沖著面前那名碭山軍步兵驚懼而憤怒地吼道。

可是下一個瞬間,他就被那名碭山軍步兵砍掉瞭腦袋。

甩瞭甩刀刃上的鮮血,那名碭山軍步兵一臉平靜地跨過徐徐倒地的無頭屍體。

“哼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得不說,這些被稱為勇士的羯族騎兵,在遭到瞭魏國新式連弩的殘酷打擊後,早已失去瞭鬥志,渾身顫抖,被同伴淒慘的死相所驚呆的他們,哪怕當碭山軍步兵們走到他們面前,仍未收起臉上的茫然,逐一被殺盡。

“商水軍原地待命,碭山軍善後”

趙弘潤沉聲下令道。

司馬安欣然領命,因為他知道,前方的屍骸,並非是這支羯族先遣騎兵的全部,仍有不少人逃回瞭鴉嶺峽。

“白方”司馬安下令道:“去,殺瞭鴉嶺峽內的殘餘敵軍”

“是”

向來放蕩不羈的白方鳴,此刻表現地極為嚴肅,回收喊道:“攻拔營的士卒聽令,隨本將軍入谷殺敵”

呼啦啦,一大幫碭山軍步兵再度湧入瞭鴉嶺峽,對逃入峽谷內部,卻因為另外一側峽谷出口已被商水軍截斷而陷入無路可退的小股羯族先遣騎兵,展開最後的攻勢。

而這邊,商水軍的士卒已經碭山軍的士卒,則遵照趙弘潤的命令,開始收斂敵軍屍體,並且,回收射出去的連弩弩矢。

畢竟這種特殊的弩矢,雖然說有三十萬之數,但終歸是通體金屬所制的消耗品,造價不低,能省則省。

待等天蒙蒙亮,這片戰場便已清理完畢,那些羯族先遣騎兵的屍體,已被商水軍與碭山軍聯手掩埋瞭。

不得不說,就算是心理素質過硬的碭山軍,在見到這些受到連弩洗禮,屍骸殘缺、死相淒慘的羯族騎兵的屍體,仍然難免從心底泛起陣陣涼意。

連弩的威力實在太大瞭,三波弩矢,滿打滿算四千五百支弩矢,卻幾乎射死瞭這裡近五千名羯族騎兵,還有其萬餘匹坐騎,以至於這場伏擊戰打完,碭山軍隻收獲瞭兩百多匹健全的戰馬。

“這可真是可惜瞭。”

望著那遍地的戰馬的屍骸,饒是司馬安都不由地以惋惜的口吻嘆瞭口氣。

大概辰時初刻左右,天色逐漸大亮,碭山軍大將白方鳴領著其麾下步兵從鴉嶺峽內列隊走瞭出來。

此時商水軍的大將伍忌正站在那片遍佈赤血之地,巡視著戰後清理戰場的工作,餘光瞥見瞭從鴉嶺峽內出來的白方鳴這一支軍隊。

“白將軍。”伍忌抱瞭抱拳。

“是白方啦,某復姓白方。”白方鳴抓瞭抓頭發,沒好氣地說道。

“呃,白方將軍”伍忌訕訕地糾正瞭對對方的稱呼。

不過對此白方鳴並不是很在意,揮揮手後望瞭一眼四周那片赤紅的土地,表情誇張地說道:“原來這麼慘烈當時還真沒註意”

伍忌亦面有戚然,問道:“不知峽谷內的羯族騎兵”

“都埋好瞭。”白方鳴笑著說道:“隨意拋屍都是會引起疫病的。”

“”伍忌愕然地張瞭張嘴,很想說他想問的其實並非是這個。

不過仔細一想,伍忌又感覺白方鳴的這句話,倒也不失是一種回答。

明明是步兵對付騎兵,卻感覺似乎很輕松嘛不知其傷亡有多少。

望瞭眼白方鳴輕松的表情,伍忌猶豫瞭半響,最終還是沒有問起傷亡問題。

畢竟商水軍與碭山軍就算是友軍,詢問對方這種敏感的問題,還是顯得有些失禮的。

告別瞭伍忌後,白方鳴徑直來到趙弘潤與司馬安這邊,向他們稟告入谷追殲羯族騎兵的戰果。

雖然說是借助瞭地形以及新式連弩的助力,但是能以如此微小的代價覆滅一支足足有五六千騎的羯族先遣騎兵,這讓商水軍與碭山軍的士卒們均是士氣高漲。

而沒過多久,趙弘潤這邊便收到瞭來自成皋關的消息。

原來在兩個時辰前,成皋關有一支運糧的隊伍,在鞏、雒一帶遭到瞭羱族與羝族人混編軍隊的襲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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