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瓚、王泫、王倫兄弟三人趕到事發地的時候,宗衛長衛驕正指使鄢陵兵打砸王氏一門的第六間店鋪。
別看衛驕滿臉慍色,可實際上,他心裡卻十分暢快。
什麼狗屁王三公子,居然膽敢誇口要砸咱們殿下開設的粥廠
居然還叫縣兵關閉瞭城門
嘿
衛驕抬腿連踹幾腳,直接將這間店鋪的柱子給踢斷瞭,這份力氣,讓在旁觀瞧的晏墨頗為驚訝。
隻能說,晏墨這是大驚小怪瞭,要知道衛驕的武藝與力氣,在宗衛中可是排在第二的,除瞭憨厚夯直的褚亨外,其餘宗衛皆不是他對手。
再者,衛驕也懂得識文斷字,稱得上是文武兼備。
他隻有一個缺點,那就是急躁。
急躁起來,除瞭趙弘潤外誰也攔不住他。
這不,堂堂宗衛,由於心中回憶起昨日王三公子王郴在城外時的囂張跋扈,越想越氣的衛驕居然自己也加入瞭打砸的行列,將店鋪裡的珍貴物什砸瞭個稀巴爛。
楚國的珍珠踩碎
宋地的陶瓷砸爛
巴蜀的錦緞放把火全燒瞭
看著衛驕那兇神惡煞的樣子,晏墨正有些懷疑,身邊這位莫非其實不是宗衛,而是哪裡流竄過來的悍匪
“衛兄,衛兄”
晏墨不動聲色地拉住瞭衛驕,望著累得滿頭大汗的後者,表情古怪地提醒道:“讓軍卒去砸就是瞭,何必如此勞累呢”
晏墨不知,衛驕的性格就是如此,當他回想起某件讓他不爽的事時,他會越想越氣,到最後爆發出讓趙弘潤與其餘宗衛們都無法理解的怒氣,哪怕隻是一件早已過去的事。
這種情緒,俗稱鉆牛角尖,而且還是一旦鉆進去就鉆不出來的那種。
“我沒事”衛驕擦瞭擦額頭的熱汗,環視著在附近圍觀的當地百姓,怒斥道:“居然敢行刺我傢殿下什麼王氏一門,反瞭天瞭”
晏墨張瞭張嘴,頗有些啼笑皆非地看著衛驕。
他發現,衛驕在每次說這句話時,神色表情都大為不同,從起初的稍有心虛,逐漸變成瞭似眼下這般的理直氣壯,仿佛,說著說著,他自己就被自己給洗腦瞭,將子虛烏有的行刺之事,斷定為瞭真實發生過的事。
咳嗽一聲,晏墨低聲提醒衛驕道:“衛兄,不可在此久留,需知咱們的目的是到王氏一門的府邸興師問罪,若是在此耽擱久瞭,恐惹人懷疑。”
聽聞此言,滿頭熱汗的衛驕這才醒悟,連連點頭稱是。
是的,他們隻是在前往王氏一門府邸的途中,“順路”打砸王氏一門的傢業而已,後者並不是主要目的,若是在此耽擱久瞭,或許就會有人心生懷疑瞭:不是說肅王殿下被王氏一門的人行刺瞭麼怎麼你們不去興師問罪,卻熱衷於打砸王氏一門名下的傢業呢
因此,衛驕見這間店鋪也打砸地差不多瞭,遂拍拍手說道:“走瞭”
眾鄢陵兵們聽到,依令走出店鋪。
此時,有一名鄢陵兵手持火把來到瞭衛驕身邊,隻見衛驕手指眼前那間鋪子,喝道:“燒”
而與此同時,王瓚、王泫、王倫兄弟三人就混跡在附近頓足圍觀的平民百姓當中,當他們親眼看到衛驕當眾行兇,非但打砸瞭他們王氏一門的店鋪,更企圖一把火將其全燒瞭之時,王瓚滿臉震怒,撥開人群就準備沖出去與衛驕理論,隻是被王泫與王倫死命拉住瞭而已。
王泫與王倫將他們的兄長王瓚拉到瞭附近的一條小巷裡,隨即王泫對王瓚說道:“兄長,行刺一事,十有八九是那趙潤自己為之。他擺明瞭要裝蒜,要整我王氏一門,你如何爭論地過他”
“那怎麼辦”王瓚瞪著眼睛罵道:“就眼睜睜看著那幫人打砸我王氏一門的傢業”
王泫沉思瞭片刻,說道:“與那幫兵蠻子是說不通的,直接去見趙潤若是他身上無傷,行刺之事,不攻自破。到時候,咱們再來索賠。”
“這就讓他們砸”王瓚指著遠處的宗衛長衛驕與鄢陵兵道。
王泫咬瞭咬牙,恨聲說道:“就讓他們砸”
聽聞此言,王瓚面色陰沉,眼中怒火滔天。
見此,王泫對王瓚說道:“兄長,你與三弟先歸主宅,我去想辦法見趙潤。”
“他若是不見你呢”
王瓚猶豫地問道。
隻見王泫冷笑一聲,說道:“我請城內有名的醫師一同前往,若是那趙潤不見我等,便是他心虛到時候,我們可以拆穿他的把戲。”
王瓚覺得這話有理,點點頭說道:“那,二弟,你可要小心。趙潤此人,手段狠辣卑鄙。”
“兄長放心。”
王泫點點頭道。
於是,兄弟三人就此告別,王瓚與王倫返回他們王氏一門的主宅,而王泫,則按照他方才所說的,請瞭安陵城內大大小小十餘名醫師,打著探望肅王的名義,來到瞭縣衙。
而此時,趙弘潤正在縣衙的花園裡,悠哉悠哉,一邊看書一邊吃著果子。
由於這個年代缺少娛樂項目,以至於素來不喜歡看書的趙弘潤,到瞭外邊,有時隻能閑著沒事用書卷來打發時間。
當初他在陽夏時,就看遍瞭原陽夏縣令馬潛的藏書,而眼下到瞭安陵,他亦借來縣令嚴庸的藏書翻閱,權當消磨。
而在一旁,暫時擔任護衛的褚亨大口大口地撕咬著蹄髈,拜其所賜,趙弘潤隻感覺嘴裡的果肉亦倍感油膩。
也不知過瞭多久,青鴉眾的頭目之一段沛,他來到瞭趙弘潤身旁,叩地稟告道:“殿下,王氏一門傢主王瓚的二弟,王泫,他在城內請遍瞭名醫,此刻正在前來縣衙的路上。”
趙弘潤咬著野果的動作微微一頓,眼眸中露出幾許饒有興致之色。
“殿下要見他麼”段沛低聲問道。
要知道眼下縣衙內外的衙役,均是青鴉眾的隱賊假扮,說白瞭,撇除瞭宗衛褚亨外,段沛所領著的這支青鴉眾,如今擔任著趙弘潤的護衛工作,因此,有些事段沛必須要詢問清楚。
若是趙弘潤不想見那王泫的話,段沛自會命手底下的青鴉眾將其阻擋在縣衙之外。
不過出乎趙弘潤意料的是,趙弘潤微微一笑,說道:“見,為何不見褚亨,別吃瞭,跟我到書房去。段沛,你叫你手底下的青鴉眾待會放王泫到書房去,隨後你也來書房。”
“在下”
段沛聞言吃瞭一驚,心說:我可是“行刺”殿下你的“兇手”啊,就這麼拋頭露面,不太好吧
好似是看穿瞭段沛的心思,趙弘潤笑著說道:“王泫又不知你是誰再說瞭,就算他看出來瞭又如何”
“是。”
不得不說,青鴉眾,趙弘潤用得越來越順心,這不,明明那王泫還未到縣衙,但是趙弘潤卻已經得知瞭他的行動,並且,從他的舉動中推斷出瞭他的目的,這讓趙弘潤不由地感慨:有一支隱秘力量在旁,果真是方便順心。
片刻之後,正如青鴉眾所匯報的那樣,王泫果真領著一大幫安陵城內的名醫來到瞭縣衙。
“聽聞肅王殿下被打著我王氏一門旗號的賊子行刺,王某特意請來城內的名醫,探望肅王殿下。”
王泫對縣衙府門外那幾名假扮成衙役的青鴉眾透露瞭來意。
而在說這番話時,王泫心中直撇嘴。
因為在請遍城內名醫的期間,他居然打聽到一個極為重要的消息,那就是,“身受重傷”的肅王,居然沒有請城內任何一名醫師。
你趙潤這是小瞧誰呢
而此時,縣衙外那些青鴉眾早已從段沛口中得知瞭趙弘潤的心意,揮揮手說道:“王泫進去,其餘人等暫且侯在縣衙外。”
不用通報難道趙潤早就猜到我王氏一門會派人來
王泫有些驚疑,跟著一名青鴉眾來到瞭縣衙內。
後者一直領著王泫來到瞭書房,努努嘴說道:“殿下就在書房內,你進去吧。”
“在書房內”王泫聞言愣瞭愣,隨即略帶譏諷地說道:“肅王殿下不是身受重傷麼”
豈料那名青鴉眾根本不理睬王泫,自顧自直接離開瞭,弄得王泫好生沒趣。
抬眼望向書房方向,王泫發現書房房門敞開著,他猶豫瞭一下,遂邁步走瞭進去。
進瞭書房,王泫猛然就看到趙弘潤靠坐在椅子上,將雙腿擱在面前書桌上,毫無禮儀。
居居然連裝都不裝一下
王泫頓時面色漲地通紅。
要知道他在來的途中,曾多次幻想著,猜測趙弘潤十有八九會裝出重傷在床的樣子,因此,他反復考慮該如何拆穿趙弘潤的把戲。
可他萬萬也沒想到,趙弘潤居然連裝都不裝一下,以安然無恙的氣色面貌,堂而皇之地接見瞭他。
這根本就是絲毫沒有將他們王氏一門放在眼裡
可這怎麼辦
眼瞅著趙弘潤聽到他進來的腳步聲,放下手中的書卷,將雙手枕在腦後,似笑非笑地瞅著他,王泫頗有些手足無措。
因為他絲毫沒有考慮過這種情況。
良久,他定瞭定神,咬牙切齒地說道:“果然,今日眾目睽睽之下當眾遇襲,不過是肅王殿下弄出來故意整我王氏一門的把戲而已”
趙弘潤聞言咧瞭咧嘴,哈哈笑瞭起來。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而已。你說本王要整你王氏一門”
說到這裡,趙弘潤將擱置在書桌上的雙腿放瞭下來,雙手交叉支撐在書桌上,眼眸微瞇,似笑非笑地看著王泫。
“本王就是要整你王氏一門,你奈我何”
“”
王泫雙拳攥緊,氣地說不出話來。
素傳肅王趙潤張揚跋扈,他今日總算是領教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