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姬潤與項末(二)

作者:賤宗首席弟子 字數:3293

次日凌晨,苦等瞭一夜消息的趙弘潤,終於得到瞭青鴉眾傳回來的消息。

正如趙弘潤所猜測的那樣,項末命其麾下士卒大肆砍伐林木,仿佛是為瞭修築水壩,但事實上,有許多木料卻被運到某個隱秘之處,用來打造戰船。

在聽完青鴉眾的回報後,趙弘潤長吐一口氣,由衷地贊道:“這個項末著實可怕。”

此刻在屋內,宗衛衛驕、呂牧、周樸、穆青、褚亨五人皆在,見趙弘潤由衷贊嘆那位楚國的上將軍項末,呂牧不解地問道:“殿下,項末於此時造船,莫非有什麼深意麼”

隻見趙弘潤深吸瞭一口氣,徐徐說道:“我們都猜錯瞭,我們以為項末築壩是為瞭捕撈澮河裡的魚”

“難道不是麼”宗衛長衛驕疑惑地問道:“青鴉眾親眼看到項末軍在澮河裡撈魚”

“那是項末為瞭掩人耳目所用的障眼法。”趙弘潤搖瞭搖頭,正色說道:“仔細想想,項末麾下有五十萬大軍,單憑從澮河裡撈魚,怎麼可能養活如此龐大的軍隊若是他果真這麼做,相信不出這個月,其五十萬大軍就要餓死大半。”

說到這裡,趙弘潤眼中露出幾許瞭然之色,喃喃說道:“我說汾陘軍那邊怎麼如此遊刃有餘,因為按理來說,項末為瞭攻克銍縣,勢必會對汾陘軍展開猛烈攻勢。可那項末倒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還害得本王被徐殷大將軍責怪煩擾原來那項末一開始地打著一口氣結束這場仗的意圖。”

“殿下的意思是,那項末打算在蓄足水勢後,掘開水壩,放水淹沒下遊”眾宗衛們堪稱最有頭腦的周樸面色微變,驚聲問道。

“不錯”趙弘潤點瞭點頭,隨即忍不住唏噓瞭一番。

因為此時此刻,無論齊王呂僖還是西路齊軍的田耽,二者皆在澮河南岸與數倍於他們兵力的楚軍對峙,倘若這個項末掘開澮河,放水淹沒下遊,可想而知齊王呂僖與田耽的軍隊會是怎樣一副慘狀。

“殿下如此肯定”周樸在仔細想瞭想後,提出瞭疑慮:“或許情況隻是像我等先前所猜測的那樣,項末隻是為瞭給其他路進攻我銍縣的楚軍創造機會而已。”

“不可能的。”趙弘潤搖瞭搖頭,篤信地說道:“你所說的創造優勢,指的是澮河之險,因為固陵君熊吾進攻我銍縣,因此我等產生瞭這樣的誤會。但是別忘瞭,我軍這一次采取的戰術不同往日,因此固陵君熊吾才有可能攻到澮河邊上。”

“”周樸聞言微微色變。

的確,正如趙弘潤所言,倘若他們魏軍這次依舊采取正統的戰術,抱團在一起,固陵君熊吾根本不可能這麼快攻到澮河邊上。

因此原本這邊的戰況,也應該是向東面的齊王呂僖與田耽那樣,呈現魏軍與楚軍兩軍對峙的局面。

既然如此,項末築壩下降澮河的水位,又對其他路的楚軍提供瞭什麼優勢,創造瞭什麼機會呢

“更關鍵的是,最近乃深秋季節,降雨本來就多,倘若項末果真是為瞭給其他路的楚軍創造機會才築壩蓄水,難道他就不擔心一旦蓄水過多導致決堤,反而淹沒瞭其他路的楚軍麼”搖瞭搖頭,趙弘潤斬釘截鐵地說道:“項末乃楚國名將,斷不可能出現這樣的疏忽,除非除非他本來就打算使澮河決堤”

周樸面色連連變換,在沉思瞭一番後,這才心悅誠服,由衷地稱贊道:“殿下英明”

話音剛落,就見穆青笑嘻嘻地說道:“咱傢殿下,自然是英明的,什麼項末,定然不是咱傢殿下的對手。”

眾宗衛們會心一笑,就連方才聽得一頭霧水的褚亨,此刻也咧嘴笑瞭起來。

笑瞭一陣後,周樸逐漸收起瞭臉上的笑容,正色問道:“殿下,既然那項末意圖用水攻之法,那我等就更要及時摧毀那座水壩。”

“難。”趙弘潤搖瞭搖頭,沉聲說道:“項末雄心勃勃,希望一戰結束這場戰事,他自然會對水壩嚴加防范,我方兵少,若強行襲擊,恐怕非但不能取勝,反而會因此丟瞭銍縣。再者,摧毀項末一座水壩又如何項末仍可以再修一座,這個季節頻繁降雨,項末有的是機會再蓄一次水。”

周樸愣瞭愣,疑惑問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隻見趙弘潤眼中閃過幾絲精芒,陰陰笑道:“將固陵君熊吾的軍隊放到北岸來。”

聽聞此言,屋內諸宗衛愣瞭一下,待恍然大悟之後,不約而同地亦陰陰笑瞭起來。

此後,趙弘潤召來幾名青鴉眾,叫他們分別向汾陘軍的徐殷,以及下遊的齊王呂僖與田耽等人傳達這個訊息。

幾日後,趙弘潤算瞭算日子,感覺差不多瞭,於是又叫幾名青鴉眾前往房種一帶,來到項末偷偷打造戰船的地方,故意暴露瞭行蹤。

正如趙弘潤所猜測的那樣,己方秘密被刺探的消息,立馬就傳到瞭楚國上將軍項末耳中。

“什麼你說我軍打造戰船的地方,出現瞭奸細”

望著那名前來稟報的將領,項末面色微變。

聽聞此言,那名將領連忙說道:“是的,上將軍,聽目擊的士卒們言道,那些奸細身穿灰色皮甲,一個個身手敏捷,尋常士卒根本不是對手,不像是一般士卒,倒有些像是刺客、遊俠一類”

“對方什麼來歷”項末皺眉問道。

“這個不知,那夥人見事跡敗露,便果斷撤離瞭。”那名將領如實回答道。

聽聞此言,項末在屋內來回踱瞭幾步。

非是尋常士卒刺客般的身手

心中微微一動,項末邁步來到靠東的窗戶,目光深邃地望向東邊的天空。

難道是魏公子姬潤

項末眉頭更深瞭,畢竟據他瞭解,像趙弘潤這般地位的人,手底下養著一些刺客、死士、門客,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瞭,不像其他人那樣要偷偷摸摸。

問題在於,這夥人的來意是什麼

魏公子姬潤難道他猜到瞭我的意圖不會吧

項末將信將疑。

沉思瞭片刻後,他喚來如今擔任他侍將的驍將俞驥,對他吩咐道:“俞驥,你即刻帶一支百人隊,前往魏軍汾陘軍駐守的山隘、要道,盯著他們一舉一動。”

“遵命”

即是此刻天降大雨,但俞驥還是義無反顧地沖入瞭雨簾。

半日後,俞驥派人傳來消息:汾陘軍沒有任何異動。

項末想瞭想,又對俞驥下達瞭一道將令:再探

大概到瞭傍晚,俞驥又一次派人傳來消息:汾陘軍,那些原本據守著山隘、通道的魏軍,不知為何搬到山上去瞭。

聽到這個訊息,項末心中咯噔一下。

因為他已猜到,那些刺探他軍情的奸細或刺客,正是此刻坐鎮在銍縣的那位西路魏軍主帥,魏公子姬潤。

並且,這位魏國的公子已然猜到瞭他項末的計略。

怎麼可能

項末的臉上露出瞭驚駭之色。

正如趙弘潤所猜測的那樣,項末的確是抱持著放水淹沒澮河下遊的主意。

畢竟他手底下有五十萬大軍,可房鐘的存糧,根本不足以養活如此龐大的兵力,即便是他項末已下令每日的口糧減半,也隻能再支撐二十幾日。

因此,倘若不想看到麾下兵將活活餓死,或者因此爆發兵變,項末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迅速結束這場戰事由他來結束這場仗

可沒想到的是,他這邊還未蓄滿足夠的水勢,明明遠在銍縣的那位魏公子姬潤,卻不知怎麼猜到瞭他的意圖,派人前來偵探。

這究竟是哪裡出瞭偏差

項末著實有些想不通,因為他自認為他行事非常隱秘,甚至於,為瞭掩飾水壩的真正功用,還特地派人下河撈魚。

可怎麼就暴露瞭呢

不得不說,項末著實有些冤枉。

因為問題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魏軍這邊:由於魏軍此番采取瞭遊擊戰術,使得固陵君熊吾輕而易舉地就率軍抵達瞭澮河南岸,使得趙弘潤唯有依靠澮河之險抵禦熊吾的大軍。

而這個時候,項末卻將澮河的水流給截斷瞭,趙弘潤憂心忡忡,顧慮熊吾會趁機渡過澮河,怎麼可能會不對澮河水勢加以重視

這一重視,就重視出問題來瞭。

倘若換一個戰況,比方說魏軍也是采取瞭正統的戰術,以至於此刻魏軍仍在澮河以南土地與楚軍對峙。

在這種情況下,趙弘潤用不到澮河之險,或許就會放松警惕,以為項末築壩隻是為瞭撈魚彌補軍中糧食的缺口。

換而言之,隻能說項末天運不佳。

魏公子姬潤魏公子姬潤此子,或許比那田耽還要難纏

暗自念叨著這個名字,項末在屋內來回踱步,他越來越感覺,那位魏國公子的不同尋常。

可如今怎麼辦呢

一想到這個問題,項末便深深皺起瞭眉頭,因為水淹澮河下遊的計劃,還未做好充分準備,再者,眼下澮河的水勢,也不足以沖垮下遊的所有敵軍啊。

然而尷尬的是,項末已經沒有時間瞭。

因為在他看來,銍縣的魏國公子姬潤已經猜到瞭他的戰略,並且,汾陘軍已在準備將軍營搬到山上,這明擺著就是在防范他的水攻戰術嘛。

若再耽擱下去,待等魏公子姬潤將這個消息傳遞給瞭齊王呂僖與西路齊軍的田耽,使呂僖與田耽皆有瞭防范,到那時候,他項末可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瞭。

想到這裡,項末眼中閃過幾絲決然。

罷瞭既然此計已暴露,索性就趁汾陘軍還未將軍營搬至山上,先放水沖毀瞭他山隘、要道的阻礙,一口氣殺到銍縣去

項末暗暗定下心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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