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和鄉十裡八村的人都趕到瞭鹿山鎮,使鹿山鎮人潮洶湧,熱鬧異常。網
鹿山鎮上到處是零散的鞭炮聲,一群頑童在茅房墻角點燃瞭一隻炮仗,扔進茅房後便哄地跑散瞭,茅房裡‘嘭!’地一聲悶響,隻見一個老者提著褲子咆哮著沖出茅房
官道兩旁都被大大小的貨攤占領瞭,一傢挨著一傢,各種各樣新奇的玩意吸引著一群群男女老幼。
賣小吃的,賣針頭線腦的,賣野雞野鴨的,賣瓜子果子的,賣各種廉價飾,賣日用百貨
在怡春院門口,一群穿紅戴綠的年輕女子在老鴇的帶領下,正氣勢洶洶和一輛賣雜貨的牛板車攤販吵架,這輛牛車堵住瞭她們的大門,使她們沒有瞭生意。
但鎮上的攜蟹吸引不瞭延們的興趣,他們飛奔地穿過序,向序最北面的社廟奔去。
“慶哥兒!”
李延慶聽見旁邊有人叫他,一轉頭,卻見是顧三嬸向他招手,顧三嬸傢離他傢不遠,胡大叔一傢搬走後,他們便是最近的鄰居。
“三嬸子在這裡做什麼呢?”李延慶跑上前笑問道。
顧三嬸笑瞇瞇道:“正好傢裡養瞭些雞鴨,便趁這個機會拿來賣掉,慶哥兒要不要買兩隻雞回去補補?”
李延慶這才註意到三嬸腳下放著兩個竹籠子,裡面裝瞭十幾隻雞鴨。
“行啊拿幾隻雞鴨去給忠叔吧!”
顧三嬸敘顏開,“還是我們慶哥兒爽快!”
“三嬸,大叔和柱子他們呢?”
“柱子被保正拉去敲鼓瞭,你大叔咦!剛才他還在這裡呢。”
顧三嬸四下尋找丈夫,卻現丈夫躲在角落裡,正伸長脖子望著怡春院的一群花娘子嘿嘿直笑,她頓時大怒,上前一把揪咨夫的耳朵,“你再往那邊看,當心老娘把你的眼珠子挖下來。”
李延慶吐瞭下舌頭,自己好像多事瞭,他高聲道:“三嬸,把你雞鴨拿去我傢,回頭我讓忠叔給你錢。”
說完,他便一溜煙地跑瞭
社廟位於序最北面,也在鹿山腳下,距離李傢祠堂不遠,社廟就是土地廟,是座很小的建築,供奉著孝和鄉的土地公公。
但土地廟前面卻有一塊占地數百畝的空地,這裡既是鄉民們的打麥場,但同時也是孝和鄉的娛樂文化中心,逢年過節的各種活動都在這裡舉行。
孝和鄉春社的大幕就在這裡拉開,空地四周擺下瞭流水席一樣的大棚,十三個村都有自己的秤,每個大棚前都有兩三個年輕後生在拼命地敲鑼打鼓,企圖用氣勢壓過對方。
李延慶找到瞭李文村的大棚,相比旁邊的趙傢村,李文村的棚子稍謝點,但比起潛山村卻又大得多,正所謂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李文村大鼓架在一棵大樹下,顧三嬸的兒子顧大柱正憋足瞭勁敲鼓,他長得膀大腰圓,今年隻有十七歲,十分老實憨厚,跟他爹爹在地裡種田討食。
“柱子,要不要換換手?”李延慶上前摩拳擦掌笑問道。
“我也是剛上手,剛才保正找你來著,他就在棚子裡。”
李文村的保正原是李二父親李真,李真升為都保正後,李文村的保正便由甲頭李大佑任,李大玉年四十歲不到,長得十分精瘦,和他兄弟李大光的高大魁梧截然相反,他傢宗村東頭,傢裡有百餘畝上田,也算是村中富裕人傢。
此時,李大育坐在桌前陪同幾名客人說話,李延慶上前笑問道:“三叔找我有事嗎?”
“慶兒來得正好!”
李大印給他介紹旁邊一對三十餘歲的夫婦,“這位是秦官人和他的渾傢,從湯北鄉過來,秦官人的渾傢是我們孝和鄉人,按照風俗,今天回瞭娘傢。”
他又給夫婦二人介紹李延慶,“他就是你們問的慶哥兒。”
李延慶見他們衣著光鮮,容貌富態,保養得很好,尤其秦夫人還戴著遮面紗幔,顯然是湯北鄉的大戶人傢,李延慶連螟他們躬身施禮,“延慶向秦官人和夫人問安!”
夫妻仔細打量李延慶,尤其秦傢娘子還掀起紗幔上上下下細看李延慶,夫妻二人對望一眼,顯然對李延慶很滿意。
尤其李延慶稱夫人,更顯得他知書達理,尊敬長輩,不像李大踴口一個渾傢,就顯得比較粗俗。
“小官人還在鹿山學堂讀書嗎?”秦官人笑著問道。
李延慶恭恭敬敬道:“延慶再過兩天就要考縣學瞭。”
“以小官人的才氣,考上縣學是沒有問題的,過兩年考舉人也是輕而易舉,希望小官人能刻苦讀書,將來考中進士,光宗耀祖。”
“多謝秦官人鼓勵!”
“聽說令尊不在傢,不知幾時才能回來?”
“傢父在安陽縣,再過一陣子就回來。”
“哦G就有點遺憾瞭。”
李延慶遲疑一下問道:“秦官人找傢父有事嗎?”
秦官人叫做秦宣,祖父曾做過一任通判,在湯北縣是僅次於張傢的大戶,他和李延慶的外公頓關系不錯,頓為瞭攀上秦傢,便主動提出和秦宣結為親傢。
偏偏他的兒孫都不爭氣,秦傢看不上,他便想到瞭外孫李延慶,便想讓李延慶娶秦宣之女。
秦宣聽說是五年前的神童,他還真有點動心瞭,正好趁這次春社妻子回娘探親之時,順便看一看李延慶,他比較開明,希望女兒自己也能滿意。
秦宣呵呵一笑,回頭招手道:“蔓兒,到這邊來。”
李延慶早就註意到旁邊站著一個酗子,他隻是不好意思細看,這會兒酗子走上前,有點害羞地站在母親身後,李延慶這才看清她的模樣。
隻見她年約十二三歲,長得倒是瓦,梳著雙環髻,斜戴一朵大紅的石榴絹花,瓜子臉,一對細細彎彎的秀眉,模樣十分清秀,穿一件上等綢緞縫制的紅面白底褙子衫。
“這是挾蔓兒,”
秦宣又給女兒介紹李延慶,“他是就是侗外的外孫,曾經奪得童子會魁。”
李延慶心中‘砰!’的一跳,頓時想起瞭矢給自己帶的口信,不會她就是要和自己相親的那個酗子吧!
秦蔓兒偷偷看瞭一眼李延慶,頓時滿臉緋紅,連忙扭過頭去。
就在這時,棚子裡門口傳來瞭王貴和湯懷氣喘籲籲的聲音,“老李,我們到處找你!”
王貴和湯懷終於看見瞭李延慶,從棚子下方鉆進來,跑上前埋怨他道:“你躲在這裡做什麼?”
王貴二人這才看見面前的秦氏夫婦,一抬頭,又看見含羞臉紅的秦蔓兒,兩人頓時呆住瞭。
“你有事情,我們就不打擾瞭。”
兩人轉身要溜,李延慶連忙一把拉們,對秦宣和秦夫人道:“兩位長輩若沒有別的事,晚輩就失陪瞭。”
“去吧!去吧!”秦宣呵呵笑道:“怎能耽誤你們春社遊玩。”
李延慶行一禮便匆匆跑瞭,這時,李大欲門口又來瞭客人,便起身迎瞭上去。
秦宣這才低聲問妻子,“夫人覺得他怎麼樣?”
秦夫人想瞭想道:“總覺得他比顯哥兒差點什麼,或許是不太門當戶對吧!”
秦夫人又拉住寶貝女兒問道:“蔓兒,你覺得呢?”
秦蔓兒有點惱火李延慶不把她放在眼裡,連個招呼都不打,她俏臉一沉,冷冰冰道:“女兒覺得他還是個沒長大的頑童!”
秦宣對李延慶的芋還不錯,但妻女都不太滿意,他也隻得放棄這次相親瞭。
他看瞭看周圍談笑得熱火朝天的村民,便起身道:“這裡太雜亂瞭,不是我們該呆的地方,我們走吧!”
三人便帶著兩名丫鬟從大棚的後門的離去瞭。
老高寫春社是從詩中描寫得到靈感,從前魯迅寫的社戲也是春社,現在很多地方還有,也不知老高寫得對不對,一切美好的東西都值得我們珍惜,再向大傢求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