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李張之爭(三)

作者:高月 字數:2987

此時離開飯時間已經不遠,府中已聚集瞭賓客一百餘人,眾人聽說王傢的孫子要表演箭術,紛紛趕到王傢後園的箭靶場,這裡是王貴平時的練武之處,寬四十步,長六十步,原本是一片空地,被王傢買下來後圍起來作為王氏子弟的練武場。網

靠墻邊擺有一個箭靶,另一邊則放有弓架和兵器架,此時上百名賓客站在練武場的另一邊,三三兩兩交頭接耳談話,興致勃勃地等待王貴射箭。

王貴卻坐在他書房內,迸頭賭氣不動,無論傢人怎麼勸他,他都不肯起身去射箭,他不喜歡這些鄉紳,給這些肥頭大耳的鄉紳表演射箭,簡直就是對他王貴箭法的褻瀆。

這時,李延慶和嶽飛、湯懷被王貴的父親找來,請他們幫忙勸一勸王貴,李延慶對嶽飛和湯懷笑道:“你們先等一等,我來勸他,一定會有效果。”

李延慶走進房間,見王貴背對著大門,依然在賭氣不動,不等李延慶開口,王貴便惡聲惡氣道:“你不要勸我,我才不想去射箭,把我當演猴戲瞭,我不幹!”

“我是來向你道歉的。”

“道歉?”

王貴回頭看瞭李延慶一眼,不解地問道:“道什麼歉?”

李延慶歉然道:“讓你表演射箭是我讓族長提出的建議,我用先和你商量才對。”

王貴頓時跳瞭起來,怒氣沖沖質問李延慶道“你幹嘛要提這個建議?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歡這些鄉紳,他們懂什麼箭術!”

“你別急,聽我說完!”

李延慶附耳對他說瞭幾句,王貴的臉色終於和緩下來,但依舊埋怨李延慶道:“我當然會幫你,可這件事你總該和我先商量一下,讓我有點心理準備才對。”

“我不是找不到你嗎?誰知道你躲在哪裡花天酒地去瞭,快走吧!”

王貴這才磨磨蹭蹭起身,被李延慶拖出瞭房間,走到門口他又團步再三強調道:“先說好,你們必須陪我一起射箭。”

“肯定的,老嶽和阿湯都答應瞭。”

四人來到瞭射箭場,王萬豪都有點等急瞭,他上前埋怨道:“怎麼現在才來,大傢都等急瞭。”

王貴指瞭指李延慶、嶽飛三人,“祖父,他們和我一起射箭。”

王萬豪愣瞭一下,“我的墟宗,這是給你慶賀,你把別人拉上算什麼?”

王貴沉著臉道:“他們若不陪我射,我隻怕一支箭也射不中!”

旁邊賓客們早等得不耐煩,一個個口幹舌燥,腹中饑餓,哪有還有興致再拖下去,大傢紛紛勸王萬豪,就依小官人吧!

王萬豪無奈,隻得點頭答應瞭。

四人商量一下,決定由主人王貴先射,湯懷次之,然後是嶽飛,最後李延慶壓軸。

王貴率先出箭,自己傢的場地他閉著眼都能說出一草一木,這時,王貴看見瞭湯圓兒,她正滿眼期待地望著自己,他心中一熱,頓時勇氣倍增。

他走上前張弓搭箭,再一次水平揮,十箭九中,贏得眾人一片熱烈的鼓掌聲,尤其湯圓兒激動得兩眼冒光,亮閃閃的大眼睛裡充滿瞭對王貴的崇拜。

王貴看瞭她一眼,心中也頗為得意。

李文佑對身邊的王萬豪誇贊道:“令孫不愧是縣考前十啊!果然厲害。”

王萬豪呵呵一笑,“他再厲害也是第十啊u麼能和慶哥兒相比,慶哥兒可是文武第一,恐怕孝和鄉也找不到第二個吧!”

李文佑得意一笑,“莫說孝和鄉,就是相州也沒有第二個!”

他這句話的聲音稍稍大瞭點,旁邊張鈞餅見瞭,不由重重哼瞭一聲,李文佑望著他笑問道:“我現張員外好像有點不服?”

張鈞保再也忍不住,怒罵道:“張口縣考第一,閉口縣考第一,縣考算個屁啊!”

他這句話一出,王萬豪和湯廉的臉立刻黑瞭下來,張鈞保忽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瞭,他連忙解釋道:“王兄,湯兄,我這話不是針對你們,我是針對某個人,居然敢說自己族孫相州第一,簡直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李文佑冷冷一笑,他高聲對周圍人道:“我說的是李傢比張傢強,我們慶哥兒是縣考第一,不像他們張傢,哪個張傢子弟是考上去的?”

王貴射完箭後很多人都想走瞭,可李文佑這番比刀子還鋒利的話說出來,大傢紛紛團步,重新回來看熱鬧。

張鈞保在眾目睽睽之下,再也忍耐不住,怒道:“我若能拉出一個張傢子弟又怎麼樣!”

張鈞保回頭喊道:“三郎在哪裡?”

幾名張氏子弟簇擁著張僑走瞭進來,張僑抱拳行禮道:“二叔,卸在!”

張鈞保一指張僑,對李文佑喝道:“這是我的族侄,相州武舉解試第三名,比得過你傢的縣考第一嗎?”

周圍人一片嘩然,張傢居然有一個武舉解試第三名的侄子,這可不簡單啊!

李文佑撇瞭撇嘴,不屑地說道:“武解舉人有什麼用,有本事就去考中試,那才是真正的武舉人,別整天拿根解試的雞毛當做令箭炫耀。”

周圍頓時響起一片笑聲,張鈞保臉上掛不住瞭,氣急敗壞地對張僑道:“你去和他的縣考第一比一比,打爛他的臭嘴!”

張僑心中也憋瞭一肚子氣,居然敢這樣羞辱自己,他向王萬豪抱拳道:“請員外準晚輩上場射箭。”

王萬豪略略感覺到事態有些不對,他沉吟一下,還是答應瞭,“可以!”

張僑大步走上前,指著李延慶道:“你緩一點射,我要和你比箭。”

這時,王萬豪慢慢走到李文佑身邊,低聲問他道:“李兄,你在搞什麼名堂?”

李文佑小聲說:“給愚兄一個機會,回頭我置酒向賢弟賠禮道歉!”

話說到這份上,王萬豪便不吭聲瞭。

射箭場上,湯懷和嶽飛也分別射完,兩人都是十射八中,引起一片掌聲。

李延慶對張僑一擺手,“你遠來是客,先請吧!”

張僑也不客氣,直接從弓架上挑瞭一張八鬥弓,抽出一支箭,惡狠狠地瞪瞭李延慶一眼。

李延慶舉手高聲對眾人道:“各位鄉親,這位張兄提出要和我比武,我接受瞭,請各位鄉親給我們作證!”

眾人齊聲叫好,李延慶的這番話卻是一個信號,李文佑會意,便不慌不忙對張鈞保道:“李張爭強沒有彩頭怎麼行,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可以,想賭什麼都隨你!”張鈞保毫不示弱道。

李文佑註視著他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和你賭船,誰輸瞭,誰就退出王傢船隊,就賭這個!”

張鈞保呆瞭一下,原來是為瞭船隊,他忽然有一種中埋伏的感覺,半晌,他不屑哼瞭一聲說:“你想借船明說就是瞭,何必出此下作?”

李文佑冷冷道:“我隻問你敢賭不賭?”

激將法之所以能屢屢成功,一方面固然是誘敵上鉤的計策成功,另外一方面也是面子問題。

張鈞保當然知道李文佑是在激自己,如果他不答應,就等於在公開誠承認張傢不如李傢,這個面子他丟不起。

但更重要的是,張鈞保一點也不擔心,武解第三名的張傢子弟怎麼可能輸給一個十二歲的鄉下少年?

張鈞變笑一聲,“為什麼不敢賭?我跟你賭就是瞭!”

李文佑又對王萬豪和湯廉道:“麻煩兩位給我們做個證人,我和張員外為老王傢的船隊打賭,誰輸瞭誰就讓出來。”

湯廉淡淡一笑,“很好啊!我倒想看看,縣考第一和武解第三誰更厲害一點。”

王萬豪雖然和張傢的關系更近一點,但他也不想得罪李傢,而且從道義上講,他更用幫助李文佑,所以他就給李文佑說,隻要張傢肯自己退出,他就借船給李文佑。

現在張李兩人既然要為船打賭,誰輸誰贏,那就和他王萬豪無關瞭,他樂得兩不得罪,王萬豪心中一松,便呵呵笑道:“我再助助興,拿二十兩銀子來!”

王萬豪財大氣粗,他舉起二十兩銀子高聲道:“既然在我王傢比武,我豈能置身事外,我再追加一個彩頭,誰勝瞭,這二十兩銀子就歸誰!”

四周一片嘩然,還是王傢有魄力啊S然拿出二十兩銀子做彩頭。

張僑眼睛一亮,居然是二十兩銀子,正好給他進京當盤纏,他對李延慶一抱拳道:“那我就不客氣瞭。”

李延慶卻笑瞇瞇道:“張兄武藝群,小弟當然遠遠不如,可就怕張兄揮失常,如果我們射箭成瞭平局怎麼辦?”

張僑冷冷道:“若射箭平局,我再和你比兵器,直到勝出為止!”

“還是張兄有魄力,請射箭吧!”

張僑張弓搭箭,拉滿弓,一箭向六十步外的箭靶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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