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槿星見二人臉色異常,也往那帖子上瞥瞭一眼。
她心下一樂,這齊墨離,奪筍吶!
就這幾個字,還不得將那周氏給嚇個半死?
司槿星隨意一擺手,道:“在咱們府上,自然還是要按咱們的輩份來論的,你說呢,大姐姐?”
言外之意,除瞭將軍府,其他地方都是要她喚她皇嬸!
司槿月面上的溫和之氣蕩然無存,笑的極不自然!
老太太一聽,這兩個孫女,是哪個都不能得罪的!
她想到此,臉上扯著一絲笑,說道:
“你們總歸是親姐妹,日後在外面也要互相幫襯,別讓外人看瞭司傢的笑話!
行瞭,既然安也請瞭,你將這帖子拿去梨花苑吧,你母親是主母,讓她安排就是。”
司槿月接過那帖子,行走間瞥瞭一眼站在一側的司槿星,帶著司槿雲腳步匆匆的直奔梨花苑而去。
司槿星垂著頭,眼皮都懶得掀,這老太太,真是人精!
直接把這燙手山芋,扔給周氏。
好人她做,壞人周氏做,嘖,厲害!
再說司槿月與司槿雲兩姐妹來到梨花苑,剛一進門,就聽到後院傳來一陣陣吼叫聲。
兩人對視一眼,直奔後院而去!
就見那周氏坐在庫房門前的地上,嚎啕大哭,形象全無!
“母親,您這是做什麼?快些起來!”司槿月皺著眉頭,就想拉周氏站起身。
不管發生什麼,她母親都還是這將軍府主母,這般模樣,實是不妥!
可她忘瞭,她母親那圓滾滾的大體格子!
一個能頂她兩個,哪裡是她小胳膊小腿兒能拉的動的?!
結果她用力太猛,沒能拉動周氏,卻一個不小心,把自己也摔倒在地。
後背“dUang”一聲,撞到門板上,她疼的眼淚都出來瞭。
本就在司槿星那裡受瞭氣,此時又見母親這般行事,司槿月氣不打一處來,柳眉倒豎喊道:
“母親!到底出瞭什麼事?哭哭啼啼能有何用?!”
那周氏見大女兒動瞭怒,頓時噤瞭聲,隻是時不時抽動下自己那寬厚的肩膀。
柳媽媽見狀,擺手讓兩個丫頭出瞭後院,將院門關緊,去門外候著。
她將司槿月攙扶著站起身,指瞭指庫房,低聲一嘆,說道:
“小姐,夫人是受瞭刺激才會這樣,您還是自己去瞧瞧吧。”
司槿月聞言,也不追問,隻面帶疑惑的走進那庫房,她倒要瞧瞧,這庫房到底是出瞭何事,惹得母親這般痛心!
司槿雲見狀,也連忙抬腳跟上!
姐妹倆一進去,就呆愣當場!
隻見那平素裡滿滿登登的庫房,此時隻餘幾個木架,上面空空如也。
地上擺滿的木箱子,也一個不留!
偌大的庫房,空蕩蕩的,一個銅板都沒瞭!
此時的司槿星正悠哉哉的吃著茶點,哼,姐主打就是一個幹凈!
“大姐姐,這是母親的庫房吧?”司槿雲在房中轉悠瞭一圈,一度懷疑自己走錯瞭房間。
她母親庫房裡太多好玩意兒瞭,每年生辰當日,都可以來這裡選一件自己想要的物件。
不管是金銀珠寶,還是首飾擺件,又或是佈帛茶盞,隨便挑!
那些東西呢?!
司槿月眼皮跳瞭跳,這後院到底發生瞭什麼?
昨日她還與母親,來清點過!
她拉著司槿雲出瞭庫房,與柳媽媽一起合力將周氏扶起,讓她坐在亭中石凳上。
“母親,庫房中的東西呢?”司槿月焦急的問道。
“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今早......我一打開庫門,就…這樣瞭!我真的不知道……”周氏抽抽噎噎的說著,臉上的肥肉也跟著一抖一抖的。
柳媽媽見周氏說不成一句話,忙將事情經過仔細說瞭一遍:
“小姐,是這樣的,早上夫人說,先過來將昨日你們選中的那些物件挑出來,好裝箱。
結果我們打開庫門,就發現,裡面竟空瞭!
夫人平素都舍不得用這些東西,如今,一晚上便不翼而飛,全都被盜走,夫人實在想不通,又心痛萬分,這才腿腳一軟,癱坐在地上!”
司槿雲畢竟才十四歲,一聽那麼多好東西全都丟瞭,哇的一聲,也哭瞭!
“我以後過生辰,都不能來這裡選物件瞭?!”
司槿月捏瞭捏衣袖中的帖子,這可真是燙手!
她瞧瞭眼司槿雲,又看向周氏,嘆氣道:
“母親……哭沒有用,如今,我們隻有一日時間,來湊出那些個嫁妝!”
“我沒錢!一日之內絕對湊不出!讓那死丫頭等著吧!”周氏現在最不能提錢。
雖然她還有個小庫房,卻是比不上這間的,裡頭的物件還沒有這邊的一半多。
如今丟瞭那麼多東西,就似殺她一般難受!
偏生,她還不能叫的全府皆知,更不能報官,否則,貪墨前嫡母嫁妝之事,會鬧得全城皆知,她往後該如何見人!
更何況,萬一此事再牽扯到月兒那件大事,就更不值當瞭!
這真真是打碎牙,隻能往肚裡咽!
這樣想著,周氏更覺委屈,是什麼人能在一夜內搬空一個庫房?
她握緊拳頭,狠狠砸向石桌,卻忘瞭那可是石頭做的桌子,隻聽她“嗷”一聲叫喚!
“母親!”“夫人!”司槿雲與柳媽媽都替她疼的慌!
司槿月也是頭疼的很,這節骨眼兒上,怎的就冒出來這麼多事兒呢?
這是個天大的賊人嗎?有如此能耐!
還好父親此時臥病在床,不然想瞞都瞞不住!
她再顧不得許多,隻得將那帖子遞給周氏。
她見周氏怔愣住,無奈道:
“若我們今日湊不出,明日那丫頭斷不會去墨膺王府的。”
“她敢!”周氏將那帖子重重拍在石桌上,瞪著雙眼,道:“綁也要把她給我綁過去!這婚事一開始就是給她的!”
司槿月搖搖頭,說道:“母親別沖動,更別說這些氣話。
咱府上多少人都知道,那婚事咱們一開始就是準備雲兒的,有這把柄在,司槿星便不會隨咱們拿捏!
更何況,那九王,你以為是好相與的?司槿星被綁過去,如此不情願,他會否將咱們府上直接端瞭?”
周氏聽瞭這話,自是想起三年前那事。
那年仲秋宮宴上,三朝元老興昌侯借著酒興,硬是要與新受封為墨膺王的九王,喝上一場!
那九王豈是逆來順受之人?
他當著前朝後宮臣婦眾人的面兒,將那興昌侯湊過來的酒盞,直接砸在瞭地上!
並怒斥:本王最不喜強人所難,你反倒來強迫本王?
此事一出,皇上卻隻是象征性的訓斥瞭他一句:老九脾氣暴躁瞭些,要改。
打此以後,京中勛貴誰人不知,那人真真是個膽大狂妄之人!
站在一旁的司槿雲張瞭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