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看著那裝相的司槿星,簡直要被氣死!
那丫頭輕飄飄一句話,她這邊就要給老太太,準備些好東西送過去!
今日真真是倒黴透瞭!
先是庫房失竊,再是送走藍氏嫁妝,沒成想還要給老太太備一份東西!
她正猶自想著,就聽那劉福聲音顫顫的說道:
“老夫人,這是......抬錯的嫁妝單子。”
司槿星就坐在老太太身邊,見劉福遞上來一張紙,遂接瞭過來,遞給老太太。
她隨意瞥瞭一眼,那紙上密密麻麻的寫瞭十幾二十行。
呵,這周氏真是不知死活!
她臉色一白,怯怯的小聲嘀咕瞭句:
“我原本想著就幾件抬錯,就隨他去瞭。
可這麼多嫁妝出錯,若就這樣抬到九王府,皇上會不會怪罪咱們將軍府欺君啊?”
欺君!
老太太聽著這倆字,隻覺頭皮有些發麻!
這二丫頭說的不錯!
她之前隻是想到,嫁妝以次充好會丟臉面,竟忘瞭,那九王可是皇室中人!
一個欺君之罪壓下來,她將軍府就完瞭!
老太太哆嗦著手拿起那紙張,借著火光細細看去,待看清那紙上內容,早已是氣得臉色發青!
“周氏!”
她猛地站起,啪的一聲,甩在周氏臉上一個巴掌!
老太太已經很久,沒有自己動手打過人瞭。
一是,她要顧及自己將軍府老夫人的身份,要端著!
二是,自己打人,很累,手掌也疼啊!
可此時,她是當真恨極瞭這周氏!
她好大的狗膽!
若不是今夜她來此,周氏這計謀怕就要得逞瞭!
雖然她也心痛,將那麼多嫁妝還給司槿星。
卻更氣憤這周氏竟敢私吞,還差點陷將軍府於欺君的境地!
這一巴掌打的很是用力,牽扯到瞭老太太的腰!
她“哎喲”一聲,扶著呂媽媽坐回瞭椅子中。
她喘瞭口氣,怒道:
“好啊,這十年間,你竟私吞瞭藍氏一半多的嫁妝!周氏你怎麼敢!”
而此時的周氏,發髻被老太太打掉瞭下來,頭發雜亂的披在腦後,一張臉漲的發紅!
司槿月與司槿雲見自己母親被打,焦急的過去,喚瞭一聲母親。
司槿星也抬眼看瞭過去,隻瞧見那火把的光芒,在周氏眼中熊熊燃燒著!
看上去十分可怖,如同即將咆哮的棕熊一般。
沒錯,就是棕熊!
周氏胖,卻也白,皮膚若是再黑點,就是黑熊瞭。
司槿星思及此,也不知道為何腦洞有點大,突然就想到:
也不知道司槿皓與司槿雲,這兄妹倆的黑皮膚是怎麼來的,司槿雲是女孩子稍好些。
那司槿皓,真的是比包公大人白不瞭多少的。
司父雖皮膚粗糙,卻是長久在外練兵,曬黑曬傷的。
現下受傷在床,皮膚已經白回來不少。
司槿月,倒是比她哥哥妹妹都長的白,真是奇瞭怪。
看著周氏此時的模樣,司槿星倒不是想看她熱鬧。
隻是想不通,這世上為何會有那麼多貪心至極的人。
別人的東西暫時放在你手裡,時間久瞭,你就以為那是你的東西瞭?
就像後世,你租房子十年,那這房子,十年後就會變成你的?
這是何狗屁道理?
周氏做瞭將軍府主母十年,她已經習慣瞭高高在上,被一府下人捧著的感覺。
如今被老太太當著這麼多下人,打瞭一巴掌。
她怒火中燒,胸腔裡的氣壓制不住的翻山倒海,寬厚的肩膀止不住的顫抖。
她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睛,怒視司槿星片刻,卻旋即跪在老太太跟前,痛心拔腦道:
“母親,媳婦錯瞭,媳婦想著將軍府不寬裕,日後皓兒結親時要用錢的地方也多。
兒媳一時糊塗,才想貪墨那筆嫁妝,媳婦定將嫁妝給星兒補齊,絕無差錯!”
周氏淚流滿面的哭求,倒是讓老太太心思轉瞭幾轉。
是啊,司槿星隻是一個外嫁女,若是當真嫁給九王,日後對將軍府怕是毫無助力!
可,皓兒不一樣,那可是司傢第一個男孩子,更是司傢唯一一個嫡子!
嫡子,若是有一個名聲不好的生母,那在外面可是抬不起頭的!
這怎麼能行?
所以,這周氏斷不能扣上這個貪墨前主母嫁妝的帽子!
日後怕是沒有哪傢高門大戶願意將女兒嫁進來,這說不好自己女兒的嫁妝也被這樣的婆母拿瞭去!
司槿星挑眉瞧著那母女三人一同跪在老太太跟前求情,那老太太臉色也慢慢恢復瞭過來。
這都能被她逃瞭?
瞧著周氏一副做小伏低的樣子,倒是低估瞭她這能屈能伸的能力!
司槿星也不能不作出表態,忙抽抽搭搭的道:
“祖母,你莫要生氣!
孫女願意將那五十處鋪面,這十年間得來的收益,拿出來一成交到公中,再拿出來一成送給祖母,隻求祖母饒瞭母親吧!”
此言一出!
在場眾人皆驚!
大傢隻看到嫁妝單子上的死物,卻忘瞭,嫁妝裡還有五十處鋪面!
那些個鋪面,可是日日有錢進賬的!
有的是自銷物品,賺利潤,有的則租賃出去,每個月收租金!
這十年的收益,得是多大一筆財富?
老太太心神一動,記得藍氏的鋪面,有不少處,就在建州城,位置都是極好的。
一傢鋪面一年收益少說也要一百兩,好一些的,一年或許能有一千兩!
隨意一算,五十處就是五千兩,十年就是......
那其中的兩成,就是......
她心口一窒!
這丫頭知不知道她隨口一說,到底是要送出去多少銀子嗎?
還沒等她高興,卻猛的看向周氏!
這麼些銀兩,這賊婦人竟從未提起過!
她心裡剛剛放下去的怒意,又猛地生瞭出來!
“好,就這麼辦!缺瞭的物件,與那些鋪面,田產的收益,明日正午前,一並補齊給二丫頭。
呂媽媽你與劉管傢,協助辦理!”
她本還想著,這嫁妝之事就隨意處理瞭,沒成想這周氏竟貪心至此!
那可是...五六萬兩銀子啊!
要知道,將軍一年俸祿,才兩千五百兩白銀!
這賊婦人!
老太太心中暗暗想著,待到此事塵埃落定,定要尋個由頭,處置瞭她!
司槿月暗叫糟糕!
她萬萬沒想到,司槿星竟連鋪面收益都想到瞭。
如今又當著老太太面扯出此事,想挽回都挽回不瞭!
她暗罵自己蠢,早在祖母進院時,就該找借口將她帶走才是!
她死死的盯向那司槿星,一張柔美的面上,再無笑臉。
她此刻的心情,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自己用力頗多,對方卻毫無損傷,實在堵的難受!
寂夜無雲,星朗月明。
“主子,您瞧咱王妃多帶勁!一對四,還穩贏!”白熙實在憋不住笑,一邊幫齊墨離更衣,一邊說道。
齊墨離著瞭一身白色中衣,坐在塌前,冷冷的瞥瞭眼那白熙,道:
“多事!本王的王妃,什麼咱咱的?
再口不擇言,小心把你派到南疆!”
待到白熙離開,他冷峻的臉上,才扯出瞭一絲笑。
那笑意中,竟帶著幾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寵溺。
那小丫頭,當真是一點不吃虧!
今日之事,她能進展如此順利,少不瞭那張侍疾帖子的功勞吧?
那他明日,找她收點利息……不過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