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槿星轉眸去看,蹙眉冷笑道:
“三妹妹,年紀小,做姐姐的也不好與傻瓜論長短。
我若仗著王妃的身份說話,此時你那好舅母,早也一道拉去京兆府大獄瞭。
我要說的是,貪墨我的錢財也就罷瞭,他還明目張膽杖打欺壓街坊鄰居!
若再弄出個殺人的罪名,牽扯到將軍府,是誰能擔起這個責?
你嗎?你能替他去償還人命嗎?蠢貨!”
司槿雲被罵的臉頰一紅,噘著嘴不再出聲。
司槿星又繼續說道:
“周桂,一個沾親帶故的遠親,竟敢揚言是他周傢的鋪子,那一手假賬做的更是天衣無縫!
不知是他自己膽大包天?還是背後有高人指點呢……
又是讓我司傢擔著責,還占著傢產,嘖嘖......”
可這話音,不高不低,全落入瞭老太太耳中!
周氏暗叫糟糕!
果不其然!
老太太臉色一沉,將手邊的茶盞猛地砸到地上,怒斥道:
“周氏!你是想害死我司傢吧?
那周桂,不救也罷!”
周氏聞言,面上一白。
老太太怎可當著自傢弟媳婦的面,訓斥自己!
著實讓她,下不來臺階!
便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道憤慨怒吼的男聲:
“好你個司槿星!欺負人欺負到我舅舅傢去瞭!誰給你的膽子!”
是司槿皓!
他也是剛回府,便問著劉福今日府上的趣事。
便聽說司槿星辦瞭蠢事,正被傢中祖母和母親一同責問,忙就趕瞭過來。
前些日子被那死丫頭打的臥床三日,近日才能下床走動,此仇不報非君子!
他氣勢如虹的進瞭門來,就瞧見一白衣女子,正面上含笑的看著自己!
那是怎樣一個小女子?
眉目精致如畫,容顏清冷如水,偏生唇畔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竟讓他一時有些頭腦發暈。
周氏見自傢兒子,一進門就直勾勾的盯著那司槿星,暗罵瞭一聲狐貍精!
忙起身將司槿皓拉到自己身邊,擋住瞭他的視線,道:“你怎麼過來瞭?”
司槿皓的思緒被打斷,便想起自己來此的目的,
他環顧瞭下四周,發現在座的,除瞭那白衣女子,全都認得!
獨那白衣女子……
莫不就是……自己那醜陋無比,滿臉黑斑的二妹妹?
這怎麼可能?
他回憶著那夜......
卻終是想不起來,那夜被揍的慘,哪裡還有心思看她......
一想起那夜的痛,司槿皓腦中充血,恨意又上瞭頭!
長得就算再美,也是蛇蠍毒婦!
司槿皓又想到,他方才竟被那小賤人迷惑住,頓時怒火中燒!
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司槿皓抄起窗邊放著的叉竿,就大步奔著司槿星,抬起叉竿朝那處砸去!
事發突然,眾人都驚的張大嘴巴,愣在當場。
司槿星眼看著那叉竿就要砸到自己,風馳電掣間,她閃身抬腳,將那叉竿踢瞭回去!
司槿皓萬萬想不到,那叉竿竟朝著自己砸來!
他偏偏是來不及躲閃,生生的挨瞭一下,臉上頓時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又屈辱又憤恨,將那叉竿再次揚起,卻不想那叉竿另一端被一女子攥瞭住!
司槿星對青蟬的身手自是放心,隻安心坐在椅子中看熱鬧!
司槿皓瞪瞭眼對面握著叉竿的丫頭,用力往外拽,想再去朝那司槿星砸去!
卻不想,無論他如何用力,那叉竿就像長在那丫頭手中一樣,紋絲不動。
一向在傢中驕橫慣瞭的大少爺,哪受得瞭這個屈辱?
他牟足瞭力氣狠命往後一扯,想要將那丫頭摔個狗啃泥!
卻不想,那丫頭竟在此時猛地撒瞭手!
眾人便見司槿皓手持叉竿,急速後退,“哐當”一聲撞翻瞭墻邊的燭臺架。
那架子上的燭臺倒下,滾燙的熱燭油流瞭他一臉!
“啊!”
司槿皓的慘叫聲從房中,傳到瞭和韻院,又傳遍瞭整個兒將軍府。
他捂著被燙紅的臉,怒聲罵道:
“哪裡來的賤蹄子,竟敢戲弄本公子!”
話罷又轉而撲到老太太腳邊,哭求道:
“祖母您可要給孫兒做主,快快把她綁瞭,發賣到那勾欄瓦舍去!”
周氏見自傢兒子臉被紅瞭一大片,心疼的直抹眼淚,道:
“星兒啊,母親知道你今日見瞭九王,日後是做王妃的人,心裡有瞭底氣。
可母親還是盼著你,莫要忘瞭,將軍府才是你的傢!”
老太太雖說這兩日對二丫頭有所改觀,也有瞭一絲憐愛之意。
可這點子憐愛,卻壓根比不上她那大孫子的一根頭發絲重!
此時見孫子受瞭委屈,心裡那叫一個心疼!
可那動手的那青蟬,是九王府的婢女!
打狗還要看主人,她不敢惹。
老太太滿腔怒火,總得找個人發泄一頓!
就見她一臉慍色看向司槿星,呵斥道:
“二丫頭,你非要把司府鬧成全建州的笑柄,才痛快不成?!”
司槿星聞言,站起身,面無表情的說道:
“老太太,您休要將此事栽到孫女身上。
那周桂之事,我愛莫能助。
大少爺之事,您也看到瞭,是他自己撲過來想打我的!
莫不是我就坐在那裡,等著挨打才是?
他這分明是自作自受,與我何幹?
我勞累瞭一天,就不陪著各位喝茶敘舊瞭。”
老太太還未說什麼,司槿皓卻不幹瞭,他猛地站起身就喊道:
“司槿星你站住!你......”
已經轉身走到門口的司槿星,頭都沒回的冷聲道:
“你是皮癢,沒挨夠揍嗎?”
隨後便扔下房中驚愕的眾人,回瞭自己的碎華苑。
愛誰誰,姑奶奶不伺候瞭!
夜色如水,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司槿星還在酣睡中,便被人搖晃醒來。
“小姐小姐,快醒醒!宮裡來人瞭!
叫您去前廳接旨呢!別睡瞭,快快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