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槿星聞言,看瞭一眼那杜太醫,此人雖與齊南晏走的近,卻也是個醉心於醫術之人。
倒是那個動不動就要挖坑埋人的太醫,著實德不配位!
“這位太醫大人,救人乃是醫者本分,而你為瞭切斷染病源頭,便要不管那些病患的死活。
此想法,本縣主不敢茍同。
若是幾位大人不敢接觸那些病患,或是不想救治他們,您還是自行打道回府吧!”
她話音一落,方才那幾個贊同右院判陳固端的太醫,紛紛低頭不語,他們就算膽子再大,也不敢此時回京啊!
皇命不可違!
陳固端聞言,雙眼一立,瞪瞭眼那杜太醫,又看向司槿星,怒喝道:
“小小女子竟如此猖狂!在場哪一位不是你的前輩,竟如此不知尊師敬道!
是誰給你的膽子?!”
他來之前就聽說城外災民由那安平縣主看顧,一個未出閣的黃毛丫頭,看瞭幾年醫術,便真當自己是個人才?
我呸!
若不是她與九王有婚約,他才不在此跟她廢話!
可她竟如此不知好歹,竟膽敢羞辱於自己!
還有那姓杜的,竟偏幫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當真可笑!
他見對面的司槿星不吭聲,私以為是將她唬住瞭,便冷笑道:
“此地處處是疫病,一個女娃子,莫要在此耽誤我等看診,還是回傢做你的女紅去吧!”
陳固端以為自己這話說完,身後的同僚們自會附和,可此時卻無一人吭聲,異常安靜。
不知為何,他忽的隻覺身上泛起一層冷意。
他一低頭,便瞧見地上自己的身影,被一個頎長的黑影覆住......
耳邊傳來一道森冷的男聲:
“陳大人,你是在教本王的王妃做事?”
陳固端一聽這話,頓時一個激靈,他竟不知,這九王殿下竟沒與太子殿下一道回京?
他縮著脖子轉過身來,身後一臉黑沉的人,不是九王又是誰?
他隻覺雙腿發軟,登時跪在瞭地上,求饒道:
“九王殿下,此事純屬誤會,下官隻是見縣主對醫術癡迷,對她指點一二,不是,求她指點一二!”
齊墨離卻掀開眼皮掃瞭他一眼,冷聲道:
“廢話真多!既然你那麼喜歡活埋人,本王定如你所願,來人!”
那陳固端聞言,渾身顫抖如糠篩,大顆的汗水順著臉頰滑到地上,求饒道:
“九王,小人知罪瞭!
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得罪瞭縣主,還請王爺與縣主網開一面!”
杜太醫心知這陳固端與睿王關系匪淺,忙上前一步拱手道:
“九王,還請格外開恩,此時正是用人之際,就讓他戴罪立功吧!”
太醫院使方永志,卻呵斥道:
“杜太醫你糊塗!
你莫要忘瞭,這若是行軍打仗,陳院判方才那番挖坑活埋的話,便是動搖軍心,實乃大罪!”
司槿星瞧著幾人的對話,隻覺這方永志言語間有些奇怪。
他這話的意思,便是催促齊墨離動手殺之?
她不由看向齊墨離,見他微不可及的搖瞭搖頭,心下瞭然,道:
“既然陳大人已經認識到錯誤,相信他定會做個救死扶傷的好太醫!
不若便給他次機會,讓他與患病災民同吃同住幾日,聊表心意吧?”
齊墨離點頭,看向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的陳固端,道:
“陳大人,縣主可是幫你求瞭一條命,你可感恩?”
那陳固端聽聞可以不用被活埋,哪裡還顧得上其他,朝著地上就猛磕瞭幾個頭,道:
“謝九王開恩,謝縣主開恩!”
營帳外這麼大的動靜,早已驚動瞭帳中災民。
右側帳子中的民眾都是沒有任何癥狀,健康的很,他們可以在帳外一丈內自行活動,因此,右側帳子外都站滿瞭人。
而左側營帳中住的都是感染瞭疫病的災民,他們都記得縣主說的話,未經允許不能踏出營帳半步。
因此,他們隻在帳子門口往外探頭看,自然大部分人是看不見的。
但是,所有人也都將幾人的話聽瞭個一清二楚!
那姓陳的太醫,竟要將患病的百姓挖坑活埋!
所有百姓,甚至帳外的巡防營官兵,一個個兒的都被氣得臉色發青!
要知道,右側帳子中目前健康的百姓,他們都有傢人在左側帳子中等候救治!
而駐守在此地的官兵,他們都心知肚明!
如今已身在疫地,誰都不能保證,明日的他們,會否得病!
那姓陳的,簡直就是喪心病狂的狗東西!
還好有縣主在,若不是她,那群狗東西,定會讓他們自生自滅!
縣主,便是那救苦救難的活菩薩!
百姓們一時群情激奮,卻也沒忘瞭縣主交代的一丈活動規則,隻是罵咧咧的叫那人走著瞧!
嚇得個陳固端低垂著頭,不敢再吭一句!
而左側帳子中的人們,卻一個個兒雙眼亮晶晶!
方才,縣主說什麼來著?
要那狗官,與他們同吃同住!
司槿星讓吳忠給幾個太醫,發放瞭手套與口罩。
一邊跟他們解釋這口罩的防護作用,一邊帶著幾人往帳中走去。
又將她與馮老大夫今日的觀測診斷,一一講給瞭幾人聽。
那院使方永志越聽越覺神奇,快步走到一個病患跟前兒,伸手掐脈,又問瞭排泄情況,頓感驚奇!
滯下之病,氣血俱傷,陰津幹竭,陽氣虛脫,最是難治!
他抬眼看向那白衣包裹的小女娃兒,隻覺不可思議!
司槿星將營帳中的情形一一交代清楚,又給那排瞭血便的病患,查驗瞭一番。
見他便次增多,但隻是輕微膿血便,也就松瞭一口氣。
隻是為防他脫水,在那幾位太醫驚異的註視下,給他掛上瞭生理鹽水。
那人還在高燒未退,迷迷糊糊間,見無色的水通過那管子流進自己胳膊,頓覺驚駭,叫道:
“這是什麼怪東西!”
司槿星正要跟他解釋一二,忽聽賬外白熙稟報道:
“王妃,睿王妃來瞭!”
司槿星聞言,微微一愣,司槿月?
她不好好在傢備孕,跑來這裡,是要做什麼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