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這可還真沒聽說呢!怎麼回事?”
“說是那小姐,之前兒是住在京郊的,傢宅裡平安無事,一團和氣,自從她回京後,日日傢宅不寧!”
“我也聽說瞭,說是她自小克母,如今又克父,還把繼母克傷,嫡兄克入瞭京兆府......”
“這還隻是她傢宅子中小事,如今她可是禍及龍吟瞭!
你們想啊,她不回京時,咱龍吟多少年沒災沒禍的,她一回來,淮北便發瞭水!
那些個災民哪兒都不去,偏偏千裡迢迢跑來建州,還不是她在?”
幾個婦人聚在一處,言之鑿鑿的議論著。
有好奇的,便問道:“是司傢哪位小姐?”
“自然是二小姐!本來要去給九王沖喜,卻被她歪打正著瞭!”
這本就是在東平大街上,濟仁堂便在不遠處。
這些個話,自然也被那些在濟仁堂多有受益的百姓聽到,便有人出聲反駁:
“你們胡言亂語什麼?司傢二小姐最是心善之人!
不說別的,上幾日我傢公爹咳喘差點斷氣,還是二小姐出手相救!
敢問,京中,還有誰有這等本事?”
“是啊,如今濟仁堂所有人,都去瞭城外救濟災民!
你們如今倒在人背後造謠生事,真是寒人心!”
“若不是司傢二小姐醫術瞭得,穩住瞭城外的疫病,說不得會引起城外災民暴動!
屆時,你們以為還能如此愜意的在京中閑逛?
小命都不知能不能保住呢!那可是疫病!”
可無論這些人怎樣反駁,那邊咒罵司傢小姐是災星的人,依舊我行我素,隻道:
“哼,若不是她,人傢好好的傢會招災?
如今說什麼勞心勞力,救災診病?災星就是災星!”
“就是!若是沒她,那些災民也不用遭罪!什麼時候她再滾回京郊,天下也就太平瞭!”
......
司槿星坐在馬車中,將這些人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聽進瞭耳中。
她身旁的紫蘇,勸慰道:
“都是一群無知刁民,不知從哪裡聽來的風言風語,就敢亂傳!
你看,還是很多人感念您的。
小姐切莫為生這閑氣,不值當!”
青蟬不善言辭,隻推開車門,站在車轅邊上,朝著那些人大聲呵斥道:
“我龍吟律法,妖言惑眾者,誹謗造謠者,按律當斬!
摸摸你們頭上有幾個腦袋,竟敢在背後胡亂議論安平縣主?”
她一身黑色紅邊衣裙,頭發高高紮起,手持長劍,渾身散發著一種肅殺之氣!
那些嚼舌根的平頭婦人見狀,早已嚇破瞭膽,閉口不言,撒丫子跑散瞭。
司槿星微微蹙眉,眸色驟寒,叫她滾回京郊?
是誰又皮癢瞭?
她不由看向紫蘇,二人對視一眼,都想到瞭一個人。
馬車繼續行進,不多時也便到瞭將軍府門外。
司槿星下瞭馬車,便見司駿山正侯在府外,正眼巴巴朝她看來,這是在等她?
對這個便宜渣爹,她是真的很難評。
對於她個人而言,在司駿山手上也隻是吃過一巴掌,挨過幾句罵。
而對於原主來說,她所受的痛苦,折磨,委屈,都是這個渣爹間接造成,又該如何解脫?
她隻是一個外人,她做不到替原主原諒他。
司槿星看瞭他一眼,徑直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全然不顧司駿山臉上僵住的笑容。
司駿山望著自己女兒的身影在遊廊盡頭拐瞭彎,掩下心中失落,搖頭笑道:
“這孩子有些脾氣,是好事!日後便不敢有人為難與她!”
凌肅在一旁點頭,道:
“將軍切莫灰心,二小姐總有一日會體諒你的苦心。”
司駿山卻不以為然,這孩子是個愛恨分明之人,一旦傷瞭她的心,便是再也拉不回瞭吧?
他不由的抬頭,朝著碎華苑的方向看去,忽的又想起什麼,回頭沖凌肅吩咐道:
“她受命北上,你抽調幾個人暗中護著她。”
而這邊的司槿星,剛拐進垂花門,便瞧見一人,正守在碎華苑外。
那人身穿一襲淺灰色衣裙,素凈的很,倒是與她往日穿著很是不同。
她頭戴幃帽,紗佈長至胸前,將整張臉都罩瞭起來,這便是那多日不見的司槿雲瞭。
司槿雲上前一步,恭敬道:
“二姐姐!”
司槿星腳下不停,目光從她面上輕輕掃過,道:
“既然來瞭,一道進來吧。”
司槿雲聞言,幃帽下的雙眸立即帶瞭光亮,跟在瞭司槿星的身後,一道進瞭碎華苑。
煙菲得瞭信兒,今日早早便回瞭府中,為自傢小姐提前收拾些要帶的物件。
聽得院中有動靜,便含笑快步走瞭出來。
她剛要開口說話,便見司槿星身後還跟著個戴幃帽的女子。
這府上容顏盡毀,需要戴幃帽的,可不就是那三小姐,司槿雲?
她登時變瞭臉色,道:
“今兒這是什麼風,將三小姐給吹來瞭?
三小姐,莫不是還要我們傢小姐,去求九王爺給您找大夫不成?
這俗話說,人要臉,樹要皮。
三小姐若沒事瞭,還是多照照鏡子才是!”
司槿雲聞言,幃帽下的臉色一沉。
自從自己的臉壞瞭,她便不敢照鏡子!
可不知怎的,那柴房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卻都被下人擺瞭鏡子。
不管她朝著哪個方向,都能看到自己碎裂的臉.....
她發狠,摔碎瞭一面又一面的鏡子!
可那守柴房的婆子,卻總是在她摔壞鏡子後,立即又補上新的來!
她哭,她鬧,她恨,她尖叫崩潰!
終於,她再也不摔那些鏡子......
司槿雲雙手緊握成拳,卻又很快的松瞭開。
她收斂瞭情緒,緩聲道:
“當日是我太過沖動。
隻想著九王不止認知宮中太醫,還認識不少江湖名醫,便一時心急口快瞭些。
此事是我不對,思慮不周,還望二姐姐莫要惱我。
煙菲姐姐也莫要再拿此事,取笑於我。”
司槿星聞言,不由抬眸朝她看去。
這丫頭,自小被周氏養的刁蠻任性,今日竟能如此平心靜氣,任由煙菲一個下人羞辱?
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