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徐州府的司槿星,可不知道她的碎華苑,發生瞭搬傢的大事!
她此時剛給顧傢,小女兒做完皮膚擴張。
她打開房門,宋馨兒便走瞭進來。
她看著那小女孩鎖骨下方與左臉分別鼓起來的兩個小包,不由問道:
“恩人,新皮膚便是從這兩個地方長出來?”
司槿星洗凈手,走過來,解釋道:
“你仔細瞧,鼓起的小包上面分別有一個小孔,下面分別裝好瞭一個袋子。
過幾日傷口長好,便可定期通過這小孔,往裡面註射藥水,袋子便會撐起來,皮膚就會慢慢增大。
待兩個月後,這個部位的皮膚達到瞭她那黑斑面積的大小,就可以進行第二步手術。”
宋馨兒聽得雲裡霧裡,她完全不知道,人的臉裡能裝什麼樣的袋子,又怎樣進行第二步手術!
不過她還是受教的點頭,道:
“恩人,你說的這些,我是聽都未曾聽過的!你都這般厲害,那安平縣主,得多厲害!”
司槿星隻抿唇一笑,沒再說話,帶著她出瞭房門。
房門外,顧安敘與曹氏早已急的坐立不安。
一見她們出來,二人便快步迎瞭過來,道:“姑娘,小女的病診的如何瞭?”
宋馨兒按照之前司槿星教的,回復道:
“手術進行的很是順利,以後每過七日便帶她過來一趟。
如果新皮膚長的好,兩個月後便可進行第二次手術。
她現在還在昏睡,半個時辰後才能醒來,你們可以去看她。”
曹氏聞言,忙謝過宋馨兒,提著裙擺便進瞭房去。
顧安敘看瞭眼宋馨兒,又看瞭眼司槿星,拱手道:
“多謝姑娘出手相救,大恩大德,顧某銘記在心!”
司槿星忙笑道:“要謝便謝我傢這丫頭,她的醫術著實不錯。”
顧安敘眸光一閃,連忙點頭,說:“是是,多謝宋姑娘!”
若是之前,他也以為是那宋姑娘會醫術。
可今日他卻在眼前那小姐身上嗅到瞭一絲絲血腥味,想來是在診治過程中,染上瞭一些,而那宋姑娘身上,卻絲毫沒有。
他自己本就是大夫,怎會分不出誰才是真正診治之人?
顧安敘也是個聰明人,見這小姐並不想暴露自己,他自然也不好多問,隻是又道瞭謝,便進瞭房去。
這邊事情處理完畢,司槿星便帶著青蟬,還有宋馨兒這“半個本地人”出瞭宅子!
她要趁著何大人來之前,在城中打探一番!
據墨秋來報,如今徐州有三個地方是要去看一眼。
一個是北郊,一個是城隍廟,一個便是府前街知府衙門外!
徐州府雖比不得建州城,卻也是極富庶的州府。
她們的馬車行進瞭小半個時辰,才到達瞭北城門。
宋馨兒下瞭馬車,操著一口徐州話,與那守城將士說瞭兩句話,便回到瞭馬車上。
她蹙著眉頭,說道:
“恩人,北城門早就關閉,不許任何人出入。”
司槿星看瞭眼那城門,白天不行,那便晚上來一探究竟!
緊接著,她們便去瞭城東的城隍廟!
這處倒是暢通無阻,路上遇到瞭許許多多的百姓,一問之下,無一不是去城隍廟粥棚的。
司槿星坐在馬車中,打眼瞧去,便見周鵬前面早排瞭足有幾百米長的八條長龍!
而那隊伍最前頭,一個身形削瘦的男子,正揚著手說些什麼。
司槿星從杏林雅敘中,取出一個望遠鏡,再去看,這才瞧清楚。
那人正在興高采烈的跟百姓們說,過兩日欽差大人便到瞭,百姓們的苦日子也就要到頭兒瞭!
白熙適時說道:“那人,正是徐州府同知,傅同。”
司槿星點頭,將望遠鏡收起來,便披上瞭一件破舊的衣裳,又把幃帽摘掉,露出一張滿是傷疤的臉。
白熙見狀,嘀咕一句:
“誰傢的王妃,是你這樣的?”
青蟬伸手拍在瞭白熙腦門上,訓斥道:“多嘴的玩意兒!”
宋馨兒看著幃帽下那張臉,卻是怎樣都不能將之聯系到恩人真實的面容上!
這根本不是一個人的臉啊!
司槿星可不管她們怎麼想,徑直下瞭馬車,往隊伍前頭走去。
她到時,正見那傅同端著一個舀瞭粥的碗,朝著城隍廟墻根處走去。
排隊的百姓們瞧見瞭,都低低的議論著。
“傅大人,真是個好官!”
“可不是呢,若不是為瞭咱們,他也不會賣地賣房,如今一傢人還借宿在親戚傢呢!”
“若是天下都是傅大人這樣的清官,百姓們便有福瞭!”
這些話,一字不落的傳入瞭司槿星的耳中,她快步走到那傅同跟前兒,一把將那碗粥,搶瞭過來,咕咚咕咚的喝瞭個一幹二凈!
傅同還沒說什麼,邊兒上的百姓們卻叫囂起來!
“你幹什麼?你要吃去排隊,為何要搶傅大人的粥!”
“是啊,長的如此醜陋也就罷瞭,還這般不講理!”
“你這般不懂規矩,往後就莫要來城隍廟!我們大傢夥兒不歡迎你!”
司槿星聞言,裝出一副害怕的模樣,道:
“大人饒命,我......我就是太餓瞭,這才搶瞭大人的粥,大人饒命!”
她說著話,便要跪下,卻被那傅同攔住:
“姑娘無需害怕,一碗粥而已,我再盛一碗便是,無妨。
你日後都可來這邊吃粥,雖不能吃飽,卻也能堅持到朝廷的賑災糧,熬過去,便都是好日子!”
司槿星忙點頭道謝,又問道:
“大人,聽說這些糧食,都是您自己賣掉田產房屋買來的?
您這樣做,會否惹得知府大人不悅?”
她這話一出,傅同便是一愣。
他萬萬想不到,自己一直擔憂的事,竟被一個面容醜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問出來。
傅同沉吟片刻,道:
“此事無需擔心,我隻是做瞭一個父母官應該做的。
你還在長身體的年紀,記得每日過來喝粥便是。”
司槿星點頭,便轉身離去。
馬車朝著城中行去,她卻還沉浸在傅同的話中。
那人能在賈文生手下,做出這種打對方臉的事,而賈文生卻沒動他......
司槿星正暗自想著,卻忽聽到馬車外,傳來一道低低的,似有若無的哭喊聲: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