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司槿星到達百福樓時,正瞧見一輛馬車急匆匆的從門前走過。
她也沒甚在意,隻快步進瞭之前定好的房間。
她走至窗邊,正好能瞧見樓下的街道。
她隨意往下掃瞭一眼,卻發現又一輛馬車匆匆而過,似乎是有什麼急事一般。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
司槿星與青蟬對視一眼,旋即便點瞭點頭。
那也已扮做男子的青蟬,遂上前拉開瞭房門。
她打量著門外站著的老者,面無表情的問道:
“何事?”
對面老者見開門的是個年輕小廝,臉上帶著笑,問道:“不知堇寧先生可在?”
青蟬冷聲道:“我傢公子不見外人,您還是走吧。”
那老者忙恭敬道:“還煩請小哥兒代為通傳一聲,昨日已遞上拜帖,不論公子要財還是要名,我傢老爺都能幫襯一二。”
青蟬緊皺眉頭,道:
“老先生,您是聽不懂嗎?我傢先生不見客。
每日裡遞帖子的人多瞭去,我們先生也沒見過幾個。
說什麼名利,我傢先生本也不稀罕。”
她說完話,便“砰”的一聲,將房門關瞭上!
司槿星不禁抿唇笑著,這青蟬任性起來,倒與綠竹那丫頭有些相似。
青蟬走近瞭些,低聲問道:“王妃,那老爺子來都來瞭,為何要拒之門外?”
司槿星輕聲解釋道:
“那老爺子雖好糊弄,可他那兒子卻是個精明的。
顧大當傢分明說瞭堇寧先生脾氣古怪,不願被世人知曉,而他們一來,我卻大門敞開,豈不露餡?”
青蟬點頭,如此一來,那裡正便能放松警惕。
正如房中主仆二人所料。
樓下馬車中的裡正聽完老仆的稟報,心中的疑慮便減瞭幾分,此神醫果真是個性情古怪之人。
他抬眼望二樓的方向看瞭一眼,道:
“那顧大夫說,他雖不重名利,卻是個愛財之人,你再去,銀子不是問題。”
那老者隨即又上瞭二樓,敲響瞭司槿星的房門。
青蟬見這人又來,臉色更是不好,口氣生冷的說道:
“老先生,方才與您說的很是明白,我傢先生不接診。您還是回吧。”
那老者倒也是個好脾氣的,他不管青蟬語氣多差,隻笑著問道:
“我傢老太爺腹痛難忍,已經數年,若堇寧先生能讓那苦痛緩解一二,診金必不會少的。
還請小哥兒代為通傳一聲。”
他說著話,便將一枚銀錠子塞進瞭青蟬的手中。
青蟬輕咳一聲,佯裝出一副見財眼開的模樣,道:“
老爺子年歲大瞭,不比年輕人,想來我傢先生也能理解,如此,那你便再此稍等一會兒。”
那老者忙躬身一拜。
司槿星捏起那銀錠子,笑道:“這傢人出手真是大方,隨手就是十兩!”
她沉吟片刻,道:“既然這麼有錢,那自然是要給他行個方便,叫門外那人進來說話。”
青蟬將門打開,道:
“老先生,我可是費瞭好多口舌,才讓我傢先生同意此事。
你稍後進去,萬萬謹言慎行,若想看病,銀子莫要往短瞭說。”
那老者躬身道:“多謝小哥兒提點。”
待他進瞭房中,便聞到一股藥材的清苦味道。
他躬身一拜,行禮道:“見過先生。”
司槿星坐在書案前,寫瞭幾個強身健魄的方子,好一會兒才抬起眼皮。
這才發現,這老者竟是裡正府上,開門的那老伯。
她粗著嗓子,問道:
“你傢是如何得知我的所在?”
那老者聞言,微微一愣,這先生看似年紀小,卻果真是個不好相與的。
他心中一動,回答道:
“說起來,倒也是巧合,這幾日在街上偶然間聽到先生名號,昨日便鬥膽遞上瞭拜帖,還望先生診看診看。”
司槿星也點頭,在紙上寫寫畫畫,問道:“你傢老太爺是何病癥?”
那老者一聽,心下松瞭一口氣,道:
“我傢老太爺時不時便腹痛難忍,尋遍大夫,都隻是暫緩疼痛,卻並不能根治。
昨日裡,那病又犯瞭,實在折磨人。”
司槿星頭也不抬的問道:“發病時,可有頭暈,嘔吐,發熱之癥?”
那老者搖頭道:“不曾有這些癥狀。”
司槿星這次倒是抬頭看向那老者,說道:
“若我沒猜錯,此病名為慢性闌尾炎,這病我能治。
隻是你應該聽聞過,我看診的診金是高些的。”
那老者一聽,這小先生的確比之前那些大夫要強上些許,那些大夫把脈問診忙活半晌,卻隻是開些止疼藥,根本說不出是何病。
他立即恭維道:
“小先生醫術高明,我傢老太爺這病有救瞭!
診金自是沒問題,小先生您說多少便是多少。”
他說完話,便見那書案前的小公子緩緩伸出一根手指頭。
他本想說是一百兩,後又想到這小公子診金極高,也便笑道:
“一千兩?小先生醫術精妙,要這診金,也是應該的。”
司槿星卻搖頭,輕飄飄說道:“一萬兩。”
那老者聞言,臉上的笑便掛不住瞭,一千兩的診金在徐州府可是前所未見的,即便是整個龍吟,那也是少有的。
怎的這小公子,竟敢開口要一萬兩?他知道那是多大一筆銀子嗎?
司槿星見老者一副不可能的表情,便揮揮手,道:
“你且去吧,與你傢當傢的商議商議。
若治的話,兩日內來,我後日便要離瞭這徐州府。”
那老者聞言,立即轉身離去。
裡正與老太爺坐在馬車中,正等得有些不耐煩,便見那老者回瞭來。
聽到診金一萬兩,馬車中的二人均是一愣,難怪那顧安旭說這神醫性情古怪,診金極高!
老太爺輕嘆一口氣,道:“走吧,此人定是訛人的,哪裡聽說過一萬兩的診金!”
裡正微一思忖,卻說道:
“顧傢醫術在宿州徐州,都是極為高明的,他都推薦之人,想來是當真醫術高明的。
父親這病每每痛起來,都無法忍受,兒子看著也心疼。
一萬兩便一萬兩,隻要他能將病診好,那便是值得!”
他說完話,便讓那老者上去通傳,自己則下瞭馬車,又扶著老太爺也下瞭馬車。
司槿星站在窗臺前,看著那裡正扶著老太爺進瞭百福樓。
卻在這時,她餘光中閃過一個行色匆匆之人。
那人看上去十分面熟,隻是再轉眼尋去,卻又沒瞭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