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司槿星便哈哈大笑著說道:
“你直接說要拜我為師不就好瞭,還要繞這樣一個大圈子!”
她微微一頓,又問道:
“如此說來,你是想遠離銅山縣,隨我去建州?”
宋馨兒聞言,生怕縣主誤會自己是找瞭後路,避開那張楓!
她鄭重解釋道:
“縣主,我並非要遠離銅山縣,隻是想做縣主曾說過的那種女子!
獨立,勇敢,堅毅,不依附男子而活!”
這話一出,倒是出乎瞭司槿星的意料。
在後世,獨立新女性的思想,已經很是普及。
可在這封建體系下的龍吟朝,宋馨兒能說出這番話,定然是鼓足瞭勇氣!
若說收徒弟,她倒是沒想過,不過這宋馨兒卻是提醒瞭她。
上次在徐州城北郊,幫那孫慶媳婦行剖腹產手術時,她一個人實在是費勁!
好在手術過程中,產婦沒有出現意外,新生兒也沒出現窒息情況!
但凡出現一點狀況,便要手忙腳亂!
而這龍吟,每年又有多少產婦是死於難產?
若......
若每個縣城,哪怕是每個州府,都開設一傢濟仁堂。
在每傢濟仁堂中,都配備手術室及西醫與中醫的坐堂大夫......
這,將是一項宏偉藍圖!
司槿星看向宋馨兒,說道:
“你可想好瞭?
我所學醫術與其他大夫的望聞問切,大相徑庭。
你也知道,很多時候我要用拿刀子將病患的肉皮,一層層割開,再縫補,很是血腥!
學習期間枯燥乏味,你可能堅持的下去?”
宋馨兒鄭重點頭,說道:
“我自然知曉縣主的醫術與眾不同,就似縣主的人一樣!
我也想做似縣主一般,有能力做自己。”
司槿星聽瞭這話,頓時便笑瞭!
宋馨兒這個理由,當真是說到瞭她的心裡。
她伸手將宋馨兒扶起,說道:
“如此,你便跟在我身邊吧,隻是此事,你可有與傢中商量?”
那宋馨兒剛剛站起來,聽聞這話,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重重的磕瞭三個頭,說道:
“宋馨兒叩拜師父!”
司槿星看著這比自己還大半歲的姑娘,給自己叫師父,莫名覺得有些尷尬。
她剛要上前,將人扶起來,便聽院中忽傳來一道男聲:
“是誰在拜師父啊?”
紫蘇走到門外,笑道:
“是顧先生來瞭!裡頭是馨兒正拜我傢小姐做師父呢!”
聞聽此言,顧安敘神色一凜,他快步進瞭屋裡,果見那宋馨兒正跪在地上!
他搓搓手,有些猶豫的試探道:
“縣主......您收徒弟呢?您看看......鄙人可有資格?”
司槿星見狀,便抿唇一笑,說道:
“顧叔,您可是宿州顧傢的當傢人!
你這樣的身份做我徒弟,不是折煞我嗎?不妥不妥!”
顧安敘聞言,臉上的神情明顯帶瞭幾分失落。
正當他想再開口爭取爭取,或是死皮賴臉的求一求,卻忽聽得那縣主說道:
“不知顧叔,可願意在我的濟仁堂中做坐堂大夫?你若不願,便當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顧安敘便一口應承下來,說道:
“自然是願意的!
單憑縣主救治盈兒一事,顧某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絕不推辭!
何況,給縣主醫館做坐堂大夫,那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差事!”
司槿星聽瞭這話,便知這顧安敘是真的想謝她。
是,安平縣主的濟仁堂若招坐堂大夫,定會有很多人爭搶著來。
可顧安敘卻不會,他宿州顧傢醫藥世傢的活招牌,在徐州可比安平縣主的名號響亮多瞭!
如今,他願意當坐堂大夫,隻是為瞭報恩而已。
司槿星思及此,便開口問道:
“顧叔,不知盈盈可有學醫術的想法?”
顧安敘聞言,登時便抬起瞭頭,眼中滿是震驚的問道:
“縣主,縣主的意思是......”
司槿星見此,不禁笑道:
“若顧叔舍得,自然是可以讓盈盈與馨兒一道學習的。”
顧安敘聽聞此言,激動的從凳子上站瞭起來,拱手行禮說道:
“舍得,自然舍得!多謝縣主!
我這就回去將此好消息,告知盈兒!”
他說完話,便大步出瞭房門,隻是剛走瞭幾步,又折瞭回來。
顧安敘面上有些訕訕的笑道:
“太高興,竟忘瞭還沒辦正事!”
他看向宋馨兒,說道:
“方才知縣大人進城時,在城門口看到一個暈死過去的婦人,便將其帶回瞭外面的營帳。
有街坊將其認出,正是宋姑娘的母親,廉氏。
如今宋大夫已經前去接人,馬上就回來,姑娘可以先將屋子收拾一番。”
宋馨兒聽瞭這話,登時站起瞭身!
她沖顧安敘服瞭服身,才看向司槿星,說道:
“師父,我娘回來瞭,我去接她!”
司槿星見她腳步有些發顫,便將她叫住,說道:
“你去作甚?
想來,不會有什麼事,否則顧先生方才傳話時,不會那般神色淡然。
何況,宋叔已經去接瞭,你還是聽顧先生之言,燒些熱水,準備件幹凈衣物吧,說不得一會兒就要用到!”
宋馨兒一聽,師父說的也在理。
她忙去耳房燒起瞭熱水,而後便找來件她的中衣,最後紫蘇又幫著她將床褥,拍打的松軟瞭些。
她剛做完這些,門外便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宋馨兒連忙跑瞭出去,司槿星也站起瞭身,帶著青蟬與紫蘇走出瞭房門。
隻見,一輛平板車被官差推進瞭院子,宋興海滿臉焦急的在邊兒上跟著。
宋興海將廉氏抱進屋子,放到榻上,才背過身去抹瞭一把眼淚。
宋馨兒看著她娘瘦骨嶙峋的模樣,終是忍不住痛哭出聲,哽咽問道:
“爹,你快診診脈,娘這是怎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