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先帝便冊封瞭一向敦厚謙遜的三皇子,為新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崇德帝。
為防再次發生奪嫡宮變之事,先帝下令,將已成年的七皇子,八皇子外放做瞭閑散王爺!
未經傳召,他們是斷不能私自進京!
而當年僅有三歲的九皇子齊莫離,則被留在瞭京中。
張公公心知,這麼些年過去瞭,崇德帝卻還是對二皇子奪嫡之事,耿耿於懷。
他掩下心思,笑說道:
“皇上,您可別再說那些個陳年舊事。
您沒聽過一句話嗎?
越是能幹之人,需要做的事也會越多!
若這天下交給個蠢笨無知的,那時候您怕是更要費心的!
您能文能武,關鍵還一表人才!
不得多做些事情,來證明自己不隻是長得好嗎?”
崇德帝聞言,便瞪瞭那張公公一眼,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老傢夥,當年便拿這話誆騙朕,說這龍吟離不開朕,朕年輕,便信以為真。
如今,你還敢拿這話拿捏朕?是把朕當騾子使嗎?
你還當朕,是當年那涉世未深的毛頭小子?
朕何需向旁人證明些什麼?”
張公公捏著尖細的嗓音,笑道:
“是是是,皇上英明神武!
可老奴說的句句實話,您豐神俊朗,這可並非是誆騙呢!
皇上可莫要冤枉瞭老奴!”
崇德帝站起身,伸手搭在張公公手背上,輕嘆一口氣,說道:
“待到這天下穩當些,朕便將之交給太子,隨後便走遍這龍吟的山川湖海......”
張公公引著崇德帝下瞭臺階,說道:
“皇上,到時候您帶不帶皇後娘娘?”
崇德帝聞言,不由問道:“帶如何,不帶又如何?”
張公公搖頭道:
“不管您帶不帶皇後,您都得帶著老奴!
您可是說過的,要給老奴養老的!”
崇德帝斜睨瞭他一眼,說道:
“罷瞭罷瞭,一說這些,你這老頭子便開始扯什麼養老送終!
再不然便是念叨日後要將你埋在哪兒,修墳等事,煩人的很!
不說也罷!
走,隨朕去後花園逛逛。”
張公公見崇德帝終於不再執拗皇位之事,忙笑道:
“走走,今日的火鍋似乎吃太多!
此時還覺得腹中撐脹,正好去後花園消消食。”
崇德帝哈哈大笑道:
“瞧瞧你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好吃下次再去吃便是!”
誰料,他話音剛落地,便打瞭個嗝兒......
張公公一本正經的說道:
“方才正巧在風口處,皇上這是嗆瞭風!”
崇德帝聽著張公公給自己找的臺階,不由笑道:
“朕與你一般無二,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
哈哈哈......”
主仆二人沒讓人跟著,說說笑笑的往後花園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的平祥大街,靖王府,清宛軒。
侍女巧娟提著一壺茶走過來,說道:
“王妃,今日這茶點可合口味?”
那被稱之為王妃的,便是三個月前,嫁入靖王府的葉宛兒。
她此時正捏著一枚彈糯的糕點,輕咬瞭一口,說道:
“著實不錯,清甜但不膩,這口感軟糯糯的,裡頭的餡兒還可以流動?
不想,這京中竟出瞭這樣好吃的點心!”
她先頭嘗過其他的,個個兒都是口味絕佳!
而她手中拿著的這塊兒,不僅僅是美味,更絕的是它別致的樣子!
隻見那猶如牡丹花形的糕點,透亮的外層裡,隱約泛著淡淡的淺紫色。
上頭再點綴些黃色的花蕊,便猶如一朵妖嬈的紫牡丹,煞是好看!
那巧娟一聽,心中便有些得意。
畢竟,這可是她費盡千辛萬苦,隻花瞭一兩拿到的!
她說道:
“王妃鮮少出門許是不知,這是京中前些日子新開的一傢點心鋪子。
這鋪子不似尋常鋪子,反過來倒過去總是那幾樣,怕是王妃也吃膩瞭。
這傢鋪子,卻是每隔幾日便推出一種新花樣,若王妃喜歡,奴婢常常去給您買來便是。”
葉宛兒拿著那栩栩如生的牡丹點心,竟有些舍不得吃。
她盯著那點心,說道:
“連一個點心,都能做的如此惟妙惟肖,想來那鋪子的東傢定是個有才之人!
你瞧,連個做點心的,都能遇到得到別人的喜歡,而我......”
巧娟見狀,忙小聲說道:
“王妃,您可莫要再說這種話。
仔細隔墻有耳被旁人聽瞭去,怕是又要惹得王爺不快!”
葉宛兒一聽這話,心中不由一酸!
她似是在自言自語般,低聲說道:
“如今,我就連說說話,都是不能瞭!
更遑論.......能得到那人的喜歡?”
她默默的將那牡丹點心送到嘴邊,咬瞭一口,抬頭看向巧娟,問道:
“可有他的消息?他可回京瞭?”
巧娟微微搖頭,說道:
“不曾有,想來應還在大營中吧。”
葉宛兒眼眸一暗,又問道:
“鴻輝世子近日可有叫人送信給你傢中?你可有時常去看?”
巧娟癟瞭癟嘴,說道:
“奴婢每兩日便回傢一趟,鴻輝世子確實沒有送信過去。
想來世子忙碌,顧不得這些!王妃莫要胡思亂想。”
葉宛兒卻忽的眼眶含淚,抓起桌上的點心,便往嘴裡硬塞著!
她含糊不清的說道:
“不,他往日就算再忙,也不會超過三五日不與我聯系。
沒想到,連他都背棄瞭我!”
巧娟聞聽此言,大驚失色道:
“王妃慎言!
如今您是堂堂靖王妃,那些不相幹的人,日後還是少聯系為好!
您瞧瞧這個點心單子,王妃日後再想吃......”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聽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隨著而來的,還有一道粗獷的男聲:
“王妃,點心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