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離含笑起身,拿起扔在一旁的大氅,披在身上,剛走瞭兩步,卻又回身說道:
“對瞭,隔壁司府之事,你應是聽你那小丫頭都說瞭不少吧?
你父親那兄長,長姐,侄子外甥的,來瞭不少人,你可長點心,別被人哄騙瞭。
還有,你那大姐姐,如今仗著肚子大瞭,在睿王府站穩瞭腳跟兒。
隻怕周氏那一支,又想蹦躂起來禍害人......
你如今可是香餑餑,那日進鬥金的雅敘撈,可是讓她們眼饞的很!
不過,你已不是夏日裡剛回京,身無屏障,兩手空空的你。
你如今,除瞭是皇上親封的縣主,更是本王未來的墨膺王妃,無需忍著她們!
她們惹你,打回來!還有,明日應會有聖旨下來,你早做準備。”
司槿星坐在床榻上,聽著那人絮絮叨叨的話,不由彎起唇角。
之前還懷疑白熙那樣一個話癆,是如何在齊墨離這個大冰塊身邊活下來的。
原來,他的主子,竟這般有話癆潛質!
她也不掃興,將齊墨離說的,全都一一應下,那人才肯離去。
這一夜倒是睡的極安穩,直到天色大亮,司槿星才打瞭個哈欠,醒瞭過來。
她剛伸瞭個懶腰,門外便傳來敲門聲。
隨後,房門被打開,綠竹,青蟬,紫蘇紛紛進瞭來。
綠竹興沖沖的進來,徑直從櫃子中取出兩套素凈些的厚棉服,走到床前,說道:
“小姐,你醒瞭?您瞧瞧,今日穿哪件?”
司槿星凝眸望去,見是兩套從未見過的衣衫,便問道:“這是新做的?倒是未曾見過!”
綠竹知道自傢小姐平日偏愛素色,便拿瞭一套月白色和一套水綠色的出來。
她獻寶一般,滿心歡喜的說道:“這是半個月前,王爺讓人送來的。
櫃子裡頭還有好些呢,薄棉的,厚棉的,鬥篷,足足二十八件!
王爺說咱們小姐回來後,指定沒幾身能穿的衣裳,便提前做好瞭送來。”
她說著話,又跑到櫃子處撿瞭一套司槿星之前的衣裳過來。
她隨手一比劃,果真見那衣裳似乎要小上很多。
綠竹不由驚訝道:“敢情王爺早就料到,咱們小姐這兩三個月是要長個兒的!”
聽得綠竹這樣說,紫蘇也附和瞭兩句:
“王爺對咱們小姐,可真好!
就連換季衣裳都想到提前做,比咱們這些貼身伺候的還要細心周到呢!”
獨獨青蟬卻似沒聽見一般,她眼眸掃過那兩件衣裳,面無表情的說道:
“昨個兒從藍府回來時,韓夫人也準備瞭不少衣裳。小姐也可從裡頭選出件來穿。”
綠竹年紀小,沒看出青蟬有何異樣,隻說道:
“哪傢的衣裳都好,咱們小姐是個有福氣的!
不過,話說回來,要奴婢說啊,小姐剛剛從北邊兒賑災救民歸來,就該穿件喜慶的!
不非得是紅啊粉的,哪怕是鵝黃,淡紫,都行呢!”
紫蘇比綠竹要大上幾歲,經歷的事情也多,自然是瞧出瞭青蟬的異樣。
若是往日聽得有人誇贊墨膺王,青蟬定然是與有榮焉的模樣,跟著附和幾句。
可今日,正說她傢王爺細心周全,她卻立即說藍府也好,似乎有些不對勁?
她思慮片刻,卻依舊不明所以,便不再多想。
而司槿星自然也將青蟬的小心思,看在瞭眼中,她不由心中有些發虛。
青蟬這是為表忠心,遠離前主子?昨晚,自己似乎說的有些重.....
司槿星抿瞭抿唇角,輕咳一聲,說道:“今日就先穿這件月白色吧,剛回京還是要低調些。”
她倒是不拘什麼顏色的衣裳,她都喜歡的很。
藍府幾位舅母對她是真的好,準備的衣裳更是從裡到外,整套整套的,生怕她自己制備不全。
而那個連信都不敢寫的傻木頭,竟能想到按著自己如今的身量,趕制新衣?
真真是叫人難懂!
待到司槿星洗漱完畢,正用著早飯的時候,白薇進來通稟道:
“小姐,旁邊司府的姑奶奶帶著表小姐過來瞭,小姐要見嗎?”
這白薇與紫蘇,還有白芍三人,是同時被司槿星從牙行中買來的。
她雖沒能做成房中的一等大丫頭,卻也是比院中其他下人,有底氣的多!
隻是後來小姐去瞭徐州,碎華苑中的下人總是被其他院子中的人欺負。
直到後來,她與白芍跟著綠竹,一道被王爺接到瞭這院子。
她這才挺直瞭腰板,分府別住後,再不必受那些人欺辱!
白薇說完這話,便作勢隻要小姐一下令,她就將那對惹人煩的母女二人,給攆出去。
司槿星見白薇這丫頭的樣子,頓覺有趣,沒想到這白薇竟與綠竹的脾性,極為相似!
當真是沒白跟著綠竹,這些日子呢!
司槿星喝下最後一口湯,接過紫蘇遞來的帕子,擦拭幹凈嘴角,說道:
“既來瞭,就讓她們進來吧。
我倒要看看,她們能使出什麼幺蛾子!”
白薇聞言,便收瞭那一身的氣勢,快步出瞭門去。
宋馨兒與顧可盈,帶著趙大妮,過來時,正巧遇到剛進院的司駿鴻母女二人。
司駿鴻昂著頭,目光從三人身上隨意掃過,便冷哼一聲,帶著女兒往前走去。
宋馨兒雖來自桐城縣這樣的小地方,卻自幼跟著宋興海讀書習字,很是聰慧!
她一眼便瞧出對方來者不善,早知師父傢中復雜,不想著剛回來便有人來找不痛快!
她左手拉著顧可盈,右手牽著趙大妮,緊隨其後,徑直往前走去!
門外的白薇目光從司駿鴻母女二人略過,停留在瞭宋馨兒三人身上,笑吟吟說道:
“三位姑娘來瞭,快進去吧,小姐等你們許久瞭!”
她說著話,便撩起門簾,迎瞭三人進門,卻在司駿鴻也要進門時,卻伸手將之攔住,說道:
“姑奶奶您還要稍等,待奴婢進去通稟一聲。”
房中的司槿星聽聞此言,不由看向綠竹,說笑道:“白薇被你帶出師瞭!”
門外的司駿鴻母女二人見狀,不由對視一眼。
司駿鴻心口頓生一口惡氣,站在院中大喊道:
“你個小賤人,既知我是何人,竟還敢攔我?!”
白薇不為所動,隻說道:“還請姑奶奶恕罪,這是咱們縣主府上的規矩!”
司駿鴻一聽,頓時黑沉瞭臉,沖著房中喊道:
“司槿星,你個忤逆不孝的東西,難怪你祖母提起你,便氣的喘不上氣!
你親姑母來瞭,你不出門迎接也就罷瞭。
如今竟是叫幾個什麼阿豬阿狗的外人,先進瞭門去,將我們晾在外頭?
你眼中,可還有我這個嫡親的姑母?
真不知道,你娘是怎麼教出你這麼個混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