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氣得嘴角直哆嗦,胸脯上下起伏著,說不出一句話!
呂媽媽在一旁給她順著氣,勸說道:
“老夫人,咱們先回院子!
回衡州也是好的,多少年沒見的親戚們,如今回去見上一見,也是好的!”
老太太說不出話,卻是瞪瞭她一眼,回衡州那破地方,有什麼好的!
司駿鴻上前,扶住老太太,說道:“母親,咱們先回去。”
她想的是,如今二弟正在氣頭上,先回避為好。
待到二弟氣消瞭,也許此事還有轉圜的餘地!
那賀莜蟬被司駿山訓斥瞭一頓,此時不敢再貿然開口,也跟在後面,出瞭門。
而司槿雲透過幃帽,看瞭一眼司駿山。
隻見她那叫瞭十四年的父親,此時正看向前頭的司槿星。
他的眼神中,透著的是她從不曾看過的柔和與疼愛。
司槿雲抿緊嘴唇,不願再多看一眼,轉身跨出房門,離瞭去。
房中幾個礙眼的走瞭,此時也就剩下司駿山與兩個女兒與一個兒子。
他不由有些心怯,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沉吟許久,才吭哧著說道:
“星兒,這些日子辛苦瞭,看著又消瘦瞭許多。
回傢瞭多吃些,正長身體的時候!”
司槿星聞言,便朝他看去。
隻見司駿山臉上帶著一抹不太自然的笑,正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
司槿星心下一陣感慨,她很是意外司駿山今日的表現。
竟似那護崽的母雞一般,面對那幾人的無理取鬧,他竟是沒有退讓半分!
倒,不再是那個人雲亦雲的糊塗蛋瞭!
司槿星輕嘆口氣,可那又怎樣?
他對她再好,終究隻是陌生人而已。
他的親閨女,已不在人世......
司槿星思及此,也不想多說,隻隨口應道:“好的。”
司駿山本還以為那孩子不會理會自己,也做好瞭被人無視的準備,卻不想,竟聽得她的回應。
他心下一喜,搓著手說道:“那個,星兒你放心,今日之事,我定然給你一個交代!”
司槿星這次倒沒再接話,隻是微微點瞭點頭,便將目光看向司槿怡與司槿衡姐弟二人。
她沖他倆招瞭招手,示意他們過來,笑吟吟的說道:
“你們兩個,可有想二姐姐?”
司槿怡在外人面前害羞的很,到瞭司槿星跟前,便活潑許多!
她拉著司槿星的衣袖,撒嬌道:
“二姐姐,你總算是回來瞭!
你不知道,你不在府裡這些日子,姨娘都不放我出院門瞭!
怡兒好想二姐姐!”
司槿星點瞭點她的鼻尖,笑道:“溫姨娘是怕你自己出門丟瞭,你倒還委屈上瞭!”
她說完,便看向司槿衡,隻見那八歲的小男孩,此時竟羞紅瞭臉,扭扭捏捏的說道:
“衡兒隻是盼著二姐姐回來,兌現當日的承諾!”
司槿星聞言先是一愣,旋即便大笑道:
“好,今日便帶你去雅敘撈吃上一頓火鍋!你這小子,記性倒是極好!”
她唇角含笑,她是知道的,這孩子隻是羞於將思念說出口而已。
她可記得,前陣子,周氏那梨花苑起的火,便是這小子放的!
司駿山在一旁,看著三個子女有說有笑,心中泛起一陣酸澀。
他戎馬一生,戰功無數,無愧於皇上,無愧於百姓,無愧於龍吟!
可,他卻愧對藍氏,愧對自己的孩子!
他曾經竟無知的認為,做父親有何難的?還能難過帶兵打仗?
可如今,再看。
為人父親,確實很難!
尤其像他這種,曾經傷害過自己女兒的父親,根本不配得到孩子的原諒!
他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也不知該從何處下手去疼愛她。
仿佛,自己永遠都走不進孩子的心裡......
他當真是一個徹頭徹尾,失敗的父親!
司駿山強行壓下心中的失落,不敢表露出來。
他又怕自己在這兒,擾瞭幾個孩子的興致,便回瞭司府。
一路上,他都閉口不言,一直到出瞭“縣主府”,他才對身邊的凌肅說道:
“你說,我能為她做些什麼?她似乎什麼都不需要我......”
凌肅看瞭眼皺緊眉頭的司駿山,很難相信這是戰場上那果敢勇猛的大將軍!
他微微搖頭,說道:
“將軍,您不要鉆瞭牛角尖。
二小姐她再強,再厲害,也隻是您的女兒。
您隻需要做一個父親該做的便可,她能否接受或是原諒,便是她的事。
二小姐冰雪聰明,又怎會察覺不到您的用心良苦?”
司駿山頓住腳步,往身後的宅院看瞭一眼,嘆氣說道:
“隻怕,為時已晚。”
他說完這幾個字,眸中微寒,吩咐道:
“去查查司槿皓近些日子在做些什麼!”
經過上午這一通折騰,此時已臨近瞭晌午。
司槿星是個行動派,她答應瞭司槿衡去吃火鍋,這便立即動身,帶著眾人前往隆興街傷的雅敘撈。
綠竹一見出門,最是開心!
她招呼著宋馨兒,顧可盈,趙大妮上瞭一輛馬車,熱情的介紹道:
“縣主這是要給你們擺接風宴呀!讓你們嘗嘗這京中獨一份的美食!”
這火鍋,宋馨兒與顧可盈倒是在徐州城時,吃過一次,是那姓裴的掌櫃帶去的。
如此一想,當真是勾起瞭腹中饞蟲!
趙大妮近些日子的吃穿,都是她這輩子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又要跟著仙女姐姐一道去吃那京城美食,她小小的胸腔中,被一種酸脹的幸福感塞的就快要溢出來!
不多時,三輛馬車便到瞭雅敘撈門外。
一見她進門,方掌櫃頓時激動的老淚縱橫,說道:
“東傢啊,您可算是回來瞭!”
司槿星知道近些日子,他怕是跟著擔心瞭,忙勸慰瞭幾句,便帶著眾人上瞭二樓雅間。
隻是,她們前腳剛進門,便聽樓下傳來一陣騷亂!
她本沒在意,卻不知是誰嚷瞭一句:
“那便是寒嵐長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