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駿山轉身,便見司槿昌大步朝他走來。
司槿昌在距離司駿山一米遠處站住腳,恭恭敬敬的拱手行禮後,說道:
“二叔,侄兒方才從書院回來的路上,瞧見這件皮毛很是濃密光亮。
若將之縫制到大氅上,定是十分暖和,便買瞭下來,送給二叔!”
司駿山打眼瞧瞭下那皮貨,點頭說道:
“是件好東西,隻是我並不缺這東西,還是將它送給你父親吧。”
司槿昌卻是微一搖頭,一臉誠懇的說道:
“二叔,侄兒在您府上住瞭這麼久,一直也沒有送過您什麼像樣的物件,侄兒心中十分過意不去。
在侄兒心中,您一直與父親一樣,是我十分敬重的長輩!
您若不收,侄兒還如何住的心安?
二叔,這東西也不貴重,隻是侄兒的小小心意,您就收下吧。”
司駿山見其如此,隻得將那皮貨收下,說道:
“莫要想太多,安心住著便是,好生準備來年的科考。”
他說完話,便不再多停留,轉身離去。
司槿昌站在原地,不動聲色的望著他的背影。
他方才還一臉笑容,溫文爾雅的臉上,此時早已沒瞭一絲笑意。
就在臘月十五這一日,崇德帝收到瞭寒嵐的回應:
明年開春,會重新派出使臣,前往龍吟和談。
自此,建州城一片祥和喜慶。
前陣子,那些聲討安平縣主的百姓們,很是自動的將那茬事兒忘在瞭腦後!
反而,他們又開始抱怨,為何雅敘撈等鋪子還不開業!
雅敘撈與糖水鋪子,因為隻是售賣吃食,倒還好些。
濟仁堂,卻是治病救人的醫館,還是全龍吟,唯一一間有著成品藥片的醫館。
百姓們也不是日日生病,再不需要看病時,自然無所顧忌!
如今,他們有人生病瞭,才發覺,濟仁堂那小藥片,可比苦藥湯子好多瞭!
他們,再也沒人敢提及縣主是妖女之事!
一個個兒的,一邊委屈吧啦的喝著藥湯子,一邊日日的派人去濟仁堂,打聽何時能開業。
趙羽帶人在濟仁堂整改劃區,一日便能接待數百位,前來催問開業的百姓。
這樣的情形,隨著年根兒底下,因著天冷,感染風寒,頭疼腦熱的百姓,越來越多!
一直到瞭臘月二十這一日,爆發瞭!
一大早,司槿星剛吃完早飯,便見綠竹氣哼哼的進瞭屋來,不由問道:
“這是出瞭何事?
竟叫我們最是善解人意的綠竹丫頭,如此動氣?”
綠竹聞言,看瞭眼自己小姐,不由指瞭指外頭,沒好氣的說道:
“外頭跪瞭一群人,求著小姐早日將濟仁堂開門看診售藥!
奴婢可真是開瞭眼,這都是一群什麼人?
當日對小姐那樣的謾罵誣陷,如今,倒知道求人瞭?
哼,就他們跪在門外,這哪裡是求?
奴婢瞧著,這分明是逼著咱們濟仁堂開門呢!
我呸!就不開,就讓他們繼續喝苦藥湯子!”
司槿星見綠竹越說越激動,知道她是為自己抱打不平,忙勸道:
“你何必與他們生氣?
那件事,本就是有人存心煽動百姓,造謠生事。
隻可憐這些百姓,被人利用完瞭,還不自知。
如今,事情出在瞭自己身上,才知道要求人瞭!”
綠竹卻是不管,隻一個勁兒說著,濟仁堂就是不開門!
不能隨瞭那些為虎作倀,不分青紅皂白,就隨意散播謠言百姓的意!
司槿星無法,隻得答應她,不會很快開門。
就在主仆二人說話時,白熙在門外輕咳一聲,說道:
“王妃,王爺來瞭。”
司槿星一聽,忙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隻是,她還未走到門口,便見門簾被人撩起!
身披黑色銀邊大氅的齊墨離,挾著風寒,大步進瞭門來!
司槿星一臉笑意的上前,欣喜問道:“你怎麼回來瞭?”
從元秋芷等人出京後,齊墨離便動身,出發去瞭西郊大營!
因著此次和談,不僅未成功,還惹得那長公主,元秋芷很是不快!
朝中不免有些擔憂,那寒嵐人在羞惱之下,再來進犯我龍吟!
因此,各大營,紛紛日夜操練起來!
算起來,她已經有半個多月未曾見過他瞭!
齊墨離見那小丫頭一臉喜悅的朝自己靠近,隻覺心中被填的滿滿的!
可他,卻伸出手將其隔開,說道:
“我剛從外面進來,身上寒氣重,別凍著你。”
他說著話,便將大氅扯下,又去凈瞭手。
待到他身上暖瞭一些,才趕忙牽起那小丫頭的手。
他定定的看著她絕美的容顏,輕聲說道:“想你瞭,便回來瞭。”
司槿星聞言,唇角微微一揚,餘光卻忽的瞧見綠竹捂住眼,快步出瞭房門!
她臉上的笑意,微微一僵,這小丫頭怎與紫蘇一樣?
這......她們未免對齊墨離也太放心瞭些?
齊墨離見狀,似是猜透瞭她的小心思,不由心中好笑。
他伸手輕輕捏瞭捏司槿星的臉,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問道:
“你,可有想我?”
司槿星聞言,臉上微微一紅,雖有些害羞,卻還是誠實的點頭,說道:
“嗯。”
她本是害羞的微垂著頭,卻忽的抬頭看向齊墨離,開口問道:
“你這一大早便來瞭我這裡,莫不是昨夜便動身,騎馬趕瞭一夜的路?”
她又是心疼,又是感動,心中忍不住暗罵:
這個傻子,天寒地凍的折騰什麼?就不能等天亮再趕路?
齊墨離此時正沉浸在,她方才羞澀點頭說的那個“嗯”中!
雖隻是簡簡單單一個字,齊墨離聽瞭,卻是彎唇笑起來,隻這一字,便足矣!
可等他細細看向眼前小丫頭時,卻見其眼眶中蘊上瞭一層薄薄的水霧。
他這才想起方才她所說之話,忙伸手輕輕將她眼角的淚珠擦拭掉,柔聲解釋道:
“我這皮糙肉厚的男子,趕一夜路,不冷的!
行兵打仗的,這都是傢常便飯罷瞭!”
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便覺這小丫頭臉上的淚珠,怎的越來越多,他擦都擦不及......
齊墨離心中一慌,有些無措的哄道:
“無妨,真的無妨,你別哭,你一哭,我心裡難受。”
司槿星吸瞭吸鼻子,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說道:
“我想你,可我更想你多多照顧好自己。
你若有事,我也會很難受。”
齊墨離見此,心中不由一陣酸脹,他為瞭她,不會有事!
他鄭重點頭,應承瞭下來。
齊墨離攬著懷中少女纖瘦的肩膀,換瞭個話題,說道:
“我回來,一是想你,二是著急要告訴你個好消息!”
司槿星聞言,睜著一雙還有些發紅的眼睛,朝他看去,問道:
“是什麼好消息?”
她說著話,便又想起,齊墨離騎馬跑瞭一夜,便想給他倒杯熱茶。
卻不想,手被那人握的緊,扯都扯不出來!
她扯著有些鼻音的嗓子,說道:“松手,我給你倒茶喝。”
齊墨離卻是搖頭,說道:
“我不喝茶,我隻想牽著你的手。”
司槿星見此,也隻好就此作罷,催問道:“到底是何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