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著眼前的女兒,語氣中帶著幾分欣喜的低聲說道:
“星兒,你來瞭!”
司槿星借著月光,分明瞧出他的眼神與下晌時瞧見的,完全不一樣!
她後退幾步,皺眉道:
“你在裝什麼鬼?”
司駿山坐起身來,將床頭的蠟燭點燃,卻是沒急著回答。
而是看向司槿星身後的齊墨離,面色微微有些發黑,說道:
“王爺,這麼晚瞭,為何會與老臣傢小女在一處?”
齊墨離見狀,一掀衣袍坐在瞭一旁的椅子上,說道:
“本王隻是來看看星兒,此事就不勞侯爺費心瞭,您還是顧好您自己個兒吧”
司駿山卻隻是看瞭眼司槿星,便說道:
“王爺為何要瞞著星兒呢,你今夜前來,不就是為瞭與她告別嗎?
老夫的女兒,沒有你想的那般脆弱,你如實告知便是!”
司槿星聽的雲裡霧裡,怎麼都想不明白。
她索性直接沖二人說道:
“你們一個個說,齊墨離,你先來,你要去哪裡?”
齊墨離見狀,隻得說道:
“寒嵐那幫砸碎,果然不守信用!
他們趁著我龍吟過年之際,在大年初一那日,便攻進瞭汾城的邊界!
如今,才短短四日,便已拿下汾城西側兩城!
我今日與皇上及雷將軍詳談後,決定明日便率兵北上!
隻是,我......我曾答應你,年後便要成親,卻不想竟遇到此事,我不想食言......”
司槿星一聽這話,先是一愣,這寒嵐人還真是毫無誠信可言,臘月中旬剛說瞭會再派使臣前來和談,才不過幾日便轉而咬瞭上來!
可聽到後面,她登時便怒瞭,惡狠狠的說道:
“所以,你根本就沒想著與我當面告辭?你想偷麼逃走不成?
在你心裡,我司槿星便是那種巴不得嫁給你的人嗎?”
齊墨離聞言,心下一驚,他還是頭一次見這小丫頭如此動怒!
他忙解釋道:
“不是,我怎會不與你告辭便離去?
隻是今夜剛剛見面便與你一道來瞭司府,還未來得及提及此事。”
司槿星聞言便是一愣,好像還真是沒空說話......
她輕咳一聲,說道:“好吧,既然有仗要打,你自然不能推脫。
咱們的婚事不急,反正我過完年也才十六歲!
與其著急忙慌的成親,不如等戰事穩定後,再悉心準備的好。”
齊墨離聽瞭這話,心中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愁。
喜的是,他的小丫頭支持他。
愁的是,他的小丫頭,似乎不是很想嫁給他?是他感覺錯瞭嗎?
司槿星又看向司駿山,冷著臉問道:
“你呢?又是怎麼回事?聽說,司槿雲又搬回來住瞭?”
司駿山聞聲,先是輕咳一聲,隨後便擺擺手,說道:
“此事,說來話長!
從她出現在老夫人棺木前,我便覺察到,她怕是另有陰謀。
既然防不住,倒不如如瞭她的意,叫她跟著一同去瞭衡州!
到瞭衡州,司槿雲更是對我恭順孝敬,端茶遞水,噓寒問暖!
這實在是,詭異至極!
因此,她端來的茶水,湯水,點心,我都一概未曾吃過用過!”
司槿星聞言,雙眼不由瞪大,問道:
“所以,你在她面前,都是裝出來的?”
司駿山點頭,繼續說道:
“正是!
司槿雲拿來的那些茶水點心,我叫凌肅端去喂瞭狗。
隨後,便發現,那狗性情大變,還時不時渾身抽搐!
對外人極其兇惡,卻唯獨對凌肅聽話的很!
因此,我便知曉,司槿雲根本是想借機操控我。
與其胡亂猜測,不如先假裝中瞭她的計,隻待將其背後之人揪出來,以防後患。”
他頓瞭頓,後面的話,卻是沒有說出口。
北邊戰事一起,他作為鎮北大將軍,怕是也要隨軍北上!
屆時,若有人看司傢不順眼......
比如劉傢,比如睿王,比如司槿月......
他們若瞧見,他與這個二女兒關系如此惡劣,想必是不會連累到她身上。
司槿星聞言,目光往院外飄去,說道:
“此事叫人去查便是,何必你如此當真?聽聞,你還在親戚與族人面前,對我嗤之以鼻?”
司駿山聽瞭這話,便不禁笑道:
“我就知道,有衡兒那小子,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可他終究是,沒將方才那話說出口。
司槿星見其隻搪塞過去,不願多說,也不再問,隻說道:
“既如此,那我自然會好生配合侯爺,將戲演好!”
她話音一頓,又想到瞭些什麼,便問道:
“回京後,那司槿雲可還給你送瞭茶點?你可還有剩的?”
司駿山穿上鞋襪,走至書案後的多寶格前,從一個小匣子中,取出一個紙包,說道:
“今日午飯後,又送來瞭。”
司槿星將那紙包打開,是海棠糕,卻隻有三塊。
她不由問道:“隻有三塊嗎?”
司駿山無所謂的說道:“送來瞭四塊,司槿雲今日偏生讓我吃下一塊。
我隻得當著她的面兒,嚼碎瞭一塊,含在嘴裡,等她走瞭,這才吐瞭出來。”
司槿星一聽,心中沒來由的一慌。
她立即從衣袖中取出抽血針管,讓司駿山坐下,擼起袖子,說道:
“你怎可真的吃下?快坐下,我需要抽點血,拿去化驗!”
司駿山本想說,隻是含在嘴裡,沒有咽下去,定然是沒關系!
可他,難得見到自傢閨女這般擔心他!
司駿山心中很是欣喜,忙按她的要求,將衣袖擼瞭起來!
任由那冰涼的針頭,刺入他的皮肉,抽取瞭半管鮮血出來!
司槿星抽著血,心中就來氣,說道:
“你可知,你這是以身試毒?
說難聽些,到時候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說著話,將針頭與血液都收好後,便站起身來,徑直離去。
齊墨離帶著司槿星回到縣主府後,自是一番依依惜別
翌日一大早,司槿星便去瞭藍府!
昨夜她與齊墨離說起一件事,那人卻是如何都不肯。
小舅舅最是疼她,想來定會幫她這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