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揚,長安公主的嫡子,鴻輝世子!
他怎會在此,還做瞭車夫?
司槿星垂下眼眸,不敢再多看他,生怕被那冷面男子看出端倪。
她們此時就在武寧城外三裡地的一處樹林邊,還算避風。
李清揚從地上撿瞭些幹樹枝,點起篝火。
用樹枝將涼透的包子串好,烤熱乎瞭遞給那冷面男子,說道:
“東傢,給,趁熱吃。”
冷面男子盯著那車夫看瞭片刻,才伸手將包子接在手中,漠然開口道:
“點個火,都這般笨拙。
手,也不似做過粗活兒的。
你到底是何人?”
他一句話,讓司槿星心中一陣發寒。
這冷面男子可狠厲著呢,李清揚這種世傢公子又如何能對付的瞭?
正當她想說些什麼岔開話題,那旁的李清揚卻是一邊添著柴,一邊無奈笑道:
“東傢果真好眼力。
草民傢中以前是做生意的,也算是從小養尊處優過的。
奈何,去年傢中族叔犯事,而我傢也被牽連的傢財抄沒。
如今傢裡也隻有草民這一個勞力,隻得學著賺些散碎銀兩,貼補傢用。
也不知此生還能否過回原來的生活,唉......”
篝火跳躍的光芒,映的李清揚眼眸中多瞭幾分惆悵與哀傷。
看上去,倒像是真的經歷過,他說的那大起大落一般。
司槿星見那冷面男子還在盯著李清揚看,挪動瞭點身子,說道:
“這位大哥,您都知道冷瞭伸手烤火,吃口熱包子。
我這捆著實在行動不便,要不,把我松開吧?
哪怕,一會兒再繼續綁上也成!”
李清揚識趣的閉口沒有亂說話,繼續用樹枝烤著包子。
完全是一副,不想多管閑事的模樣。
那冷面男終於將目光,從李清揚身上挪開,卻連看也沒看司槿星一眼。
他隻自顧的攏瞭攏身上的大氅,說瞭句:
“聒噪。”
他冷漠的神情,透著無盡的寒意,叫人覺得,比這武寧府城外寒冽的風,還要寒徹入骨!
是夜,司槿星睡到半夜,忽聽得車廂“吱扭”一聲輕響。
她立時被驚醒,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分辨出,開車門探頭進來的,正是李清揚。
還未等她說話,李清揚便伸手指瞭指外頭,小聲說道:
“縣主坐好!”
司槿星立即懂瞭他的話,剛要阻攔!
卻聽得前頭的李清揚甩起馬鞭,低聲喊道:“駕!”
那人能從騙過青蟬,又從營帳中將她擄走,豈是好惹的?
馬兒嘶鳴一聲,前蹄高高躍起,馬車猛地往前一晃,卻又忽的停在瞭原地!
被顛的撞到頭的司槿星,還沒反應過來,便聽到馬車外,一道冷颼颼的聲音傳來:
“怎麼,二位是要去哪裡?
為何不帶上我?”
隨後,便是李清揚有些震驚,略顯磕巴的聲音傳來:
“你,你不是......已經......怎麼......”
冷面男子一腳將李清揚踹下馬車,寒聲問道:
“你是想說,為何我吃瞭你下過毒的包子,沒有昏睡過去?
就這點伎倆,還想英雄救美?
想必,你是齊墨離的人?
那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他說著話,便抬腳走到李清揚跟前兒!
他猛地一腳踹在李清揚的肚子上,抽出腰間的長劍......
那長劍冰冷的金屬碰撞聲,在黑夜裡變得更加滲人!
便在這時,司槿星一腳將車廂門踹開,大聲制止道:
“且慢!
他是長安公主傢的嫡子,你留著他,定然有用!”
這話,成功讓冷面男將抵在李清揚脖頸間的長劍,挪開。
卻在司槿星松瞭一口氣的下一瞬,那人手中的長劍,深深刺入李清揚的大腿!
尖厲的慘叫聲,響徹整個武寧府城門外!
李清揚被捆住雙手,扔進瞭車廂中。
司槿星很想幫李清揚看看傷勢,她已經聞到瞭濃重的血腥味!
隻怕傷口不小!
那猶如一座冰山的冷面男,根本就是個喪心病狂!
她借著昏暗的光亮,看向疼的滿頭大汗的李清揚,說道:
“鴻輝世子,是我拖累的你,受瞭如此重的傷。
你為何出現在此?”
李清揚緩瞭口氣,看著縣主費力的用腳將藥箱勾到自己這邊。
他咧嘴一笑,說道:
“我投軍瞭,此次是隨同藍將軍來押運糧草。
那日在街上迎面瞧見一輛馬車,窗幔閃動間,我瞧見裡頭昏睡的人像極瞭縣主。
我來不及回軍營確認,便趕緊追瞭上來。
後來一不小心,追丟瞭,直到在前頭的平昌府,才追上。”
李清揚斷斷續續的說完這些話,最後還不忘安慰道:
“縣主別怕。
王爺此時必然已經在找您,我也會盡全力將您看顧好。”
司槿星聞言,隻覺眼眶發酸。
能在這個時候,有個略微熟悉之人在身邊,讓她心中有瞭幾分底氣。
隻是,如此一來,又多瞭一個人質在那冰山冷面男手裡!
不知是否對戰局有影響……
司槿星看向李清揚,不由想起當初此人為瞭心上人,在街上堵她的馬車之事。
她朝著藥箱努瞭努嘴,說道:
“等你好些瞭,想法子把箱子打開。
裡頭有上好的清創藥水與金瘡藥,你這腿因我受傷,萬不能有事。”
李清揚臉上一紅,應瞭下來。
他還是頭一回與女子,共處一個車廂。
這一夜的折騰,司槿星一直到天色微亮,也沒睡著。
李清揚卻是不知何時,昏昏沉沉睡瞭過去。
隻是他潮紅的臉頰與幹裂起皮的嘴唇,讓司槿星立即意識到,李清揚發燒瞭!
她趕忙抬腳踢響瞭車廂門,喊道:
“喂!你快過來!他傷口發炎,高燒瞭!你快給他拿藥!”
車轅上坐著的冷面男子,聞言,卻冷淡的說道:
“他自找的。縣主還真是醫者仁心!
隻是,你可曾想過,你救活的那些將士,卻害死瞭我們寒嵐多少勇士?
我寒嵐勇士,在縣主眼裡,便不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