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支殺氣騰騰的騎兵飛奔而來,眨眼之間就把李休的傢包圍起來,還沒等李休認出這些騎兵的來歷,卻隻見一個錦服老者騎馬來到面前,當看到對方時,李休也是嚇瞭一跳,急忙行禮道:“微臣參見陛下”
李休萬萬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李淵,包圍自己傢的騎兵正是之前見過的宮中禁衛,不過想想也不奇怪,恐怕除瞭李淵外,其它人也不會有這麼大的陣仗,隻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李淵為什麼會忽然來到自己這裡,他不會是想去平陽公主那裡,結果迷路瞭才跑到自己這裡吧
就在李休胡思亂想之時,隻見李淵甩鞍下馬,然後上下打量瞭一下他,過瞭片刻這才開口道:“不必多禮,朕今日隨便走走,李愛卿不請朕進去嗎”
李淵擺明瞭是來見李休,卻非要說自己隻是隨便走走,這讓李休也不禁大為鄙夷,不過人傢是皇帝,從法理上來說,這天下的土地都是他的,李休也隻是借住在對方傢裡,所以自然不能拒絕瞭主人的要求,當下隻能請李淵進去。
進到客廳之後,身為主人的李淵自然要坐在主位,李休隻能在客座相陪,隨後本想讓月嬋上茶,不過想到上次李元吉的前車之鑒,李休立刻警覺起來,當下親自起身給李淵泡瞭杯茶端上,畢竟李淵也不是什麼好鳥,看看他的後宮就知道瞭,據說裡面有名號的妃嬪就不下百人,更別說那裡才人之類預備隊瞭。
看著李休端上來的清茶,李淵並沒有感到驚奇,而是十分熟練的端起來吹瞭吹上面的茶葉,輕輕的品瞭一口笑道:“聽三娘說,這個茶葉也是出自你之手,雖然不像原來的茶那麼濃鬱,但也別有一番風味,我讓三娘每月給我送一些,除瞭自己喝之外,宮中的妃嬪也很喜歡。”
“這個茶其實是附近一個小丫頭搞出來的,我隻是提點瞭幾句,算不得我的功勞。”李休皮笑肉不笑的道,他感覺和李淵這麼聊天很別扭,畢竟兩人又不熟,而且對方又是大唐的皇帝,別說聊天瞭,和李淵坐在一起都感覺全身不自在。
“呵呵,點子是你想出來,自然算你的功勞,不過朕很好奇的是,你到底是哪來的這麼多奇思妙想”李淵這時忽然好奇追問道,這個問題不但他想問,恐怕瞭解李休的人都想問清楚。
“嗯,多看多想,自然就會有一些收獲”李休最討厭的就是別人這麼問,當下隻能含糊的回答道,他感覺李淵不怎麼會聊天,哪有一上來就問人傢隱私的
“多看,多想。說起來容易,可是卻極少有人能夠做到,而且就算能做到,恐怕也很難像你這樣總有不少奇妙的想法。”李淵這時再次誇獎道,不過這也引起瞭李休的警覺,今天李淵一見面就誇他,總讓他感覺有些不安。
也正是因為心中的不安,所以李休並沒有往下接話,不過隻見李淵這時卻忽然再次問道:“李休,這段時間長安城那邊的情況你應該知道吧”
“這個”李休有心說不知道,但在李淵的目光註視下,最後卻鬼使神差的實話實說道,“微臣聽說瞭一些。”
“很好,那你說說看,關於分拆天策府的決定朕有沒有做錯”李淵這時坐直瞭身子,目光炯炯的盯著李休追問道,他很想聽一聽李休對這件事的看法,也算是自己對他的一個考驗吧。
李休聽以這裡卻不由得心中苦笑,他一直避免在這件事上發表看法,之前李世民幾次詢問都被他岔開瞭話題,可是沒想到李淵竟然也跑來詢問他,這讓他怎麼回答
“朝堂上的事哪有什麼對錯之分,隻要這件事有利於百姓,有助於大唐江山社稷的穩定,那麼陛下的決定就是正確的”李休考慮許久最後終於再次含糊的回答道。
“哈哈哈,本以為朝堂上那些人已經夠滑頭瞭,沒想到你比他們更滑頭,說瞭半天也沒有正面回答我。”李淵聽到李休的回答卻忽然大笑道,他忽然感覺這個年輕人很有意思,有才華卻又不張揚,反而謹慎的要命,說話也是滴水不漏,這可不像是個年輕人的樣子。
聽到李淵說自己滑頭,李休也隻能無奈的苦笑,自己滑頭還不是被你們父子給逼的畢竟想要滑頭也是需要動腦子的
看到李休不願意對朝堂上的事發表意見,李淵也沒再逼他,而是想瞭想再次問道:“李休,你年紀輕輕又頗有才幹,可想過進入朝堂為官”
“陛下,微臣現在不就是官嗎”李休故意裝糊塗的道,他好歹也是個祭酒,正五品的官職,要知道大唐的宰相也不過三品,光從品級上來看,他也算是大唐的高層瞭。
“哼,不要和朕耍心眼,一個有名無實的祭酒算什麼官職,朕說的是真正掌權的官員,比如六部或三省,你覺得哪裡更適合你”李淵當下臉色一沉道。
聽到這裡,李休也不禁一驚,心想李淵還真是大方,三省六部可是大唐權力的核心機構,聽他的意思,竟然讓自己隨便挑,如果他真的有心仕途,恐怕會興奮的暈過去,可惜他就是個懶人,最大的心願就是不工作,如果真去瞭三省六部,恐怕就再也不能像現在這麼自由安逸瞭。
“啟稟陛下,微臣覺得現在的職位就十分合適,至於三省六部那些重要的職位,實非臣所能勝任”雖然明白李淵想要提拔他的心思,但李休最後還是咬著牙拒絕道,這段時間朝堂上亂局更加堅定瞭他絕不進入朝堂的決心,哪怕李淵親自招攬也不行。
“你竟然敢拒絕朕”李淵聽到這裡臉色更加陰沉,兩道目光也如同利箭般射向李休。
“微臣才疏學淺,實在難當重任,還望陛下收回成命”在李淵的註視下,李休雖然感到無比的壓力,但最後卻還是堅持道,如果今天他答應瞭李淵,恐怕下半輩子都會在後悔中度過。
看到李休再次拒絕瞭自己,這讓李淵的臉色也有些陰晴不定,不過想到李休曾經拒絕過自己的兩個兒子,甚至連裴寂也告訴他,李休這個人絕不會輕易入仕,而且就算入仕,也絕不會選擇在這個紛亂的時刻。
想到上面這些,終於讓李淵的怒火平息瞭幾分,當下沉思瞭片刻再次有些不甘心的問道:“你真的不願意去三省六部為官”
“微臣實在難以勝任”李休再次拒絕道。
“好很好既然你隻願意做這個祭酒,那朕就成全你,隻是希望你日後不要後悔”李淵聽到這裡再次有些惱火的道,隨後就站瞭起來,看樣子好像準備離開,這也讓李休心中一松,終於把李淵這個大Boss給送走瞭。
不過李休高興的還是太早瞭,隻見李淵離開瞭客廳,卻沒有立刻離開,反而讓李休帶他進內宅瞧瞧,這讓李休也有些莫名其妙,搞不清楚李淵這是在玩哪一出,幸好他之前已經讓月嬋盡量躲開瞭,免得被李淵這老色鬼看見。
當下李休帶著李淵來到內宅,結果李淵竟然去瞭已經一片蕭索的花園轉瞭轉,然後一臉微笑的道:“這裡應該就是承道經常說的花園瞭,聽他說你喜歡在這裡給他們上課,而且他也的確學到不少有用的東西,這點朕還要謝謝你”
“陛下言重瞭,承道他們本來就很聰慧,微臣能教這樣的學生也感覺很幸運。”李休這時也是心中一松道,原來李淵來內宅隻是想看看自己給承道他們上課的地方,估計李承道和承乾回去後,也經常向李淵講起他們學習的情況,所以才引起李淵的好奇。
就在李休和李淵說話之時,忽然隻見花園的月亮門那邊探出兩個小腦袋,正是七娘和她的小夥伴小丫,估計兩個丫頭聽到傢裡有客人,所以好奇的跑來偷看。
李淵這時也看到瞭門外偷看的兩個小丫頭,當下也露出難得的笑容向兩個小丫頭招瞭招手,卻沒想到七娘和小丫都比較怕生人,竟然嚇的轉身就跑,眨眼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呵呵,剛才那兩個是不是承道他們說的七娘和小丫”李淵看到兩個女孩逃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再次笑著問道。
“啟稟陛下,正是舍妹與小丫。”李休再次回答道,難得李淵能夠露出一副慈愛的表情,就像是一個普通的祖父在關心自己孫兒的生活,當然這可能是因為兩個兒子太不讓他省心,所以才將感情轉移到孫子身上。
“不錯不錯,承道和承乾難得有幾個經常讓他們記掛的朋友。”李淵再次笑道,說完他終於出瞭內宅,李休覺得他這次應該告辭瞭,可是沒想到李淵竟然還沒有告辭的意思,反而讓李休帶著他在附近走一走。無奈之下,李休決定帶李淵去自己莊子上轉一轉,也算是他這個皇帝微服私訪瞭。
剛走瞭不遠,就路過衣娘她們住的老宅,讓李休萬萬沒想到的是,李淵這時卻忽然停瞭下來,然後打量瞭一下這座老宅,過瞭一會兒這才開口道:“聽說這裡是你的老宅,你的妻子就住在這裡”
“嗯”李休聽到這裡立刻警覺起來,隨即開口否認道,“陛下恐怕誤會瞭,這裡住的是一個名叫衣娘的女子,並不是微臣的妻子”
“哦是嗎”李淵聽到這裡看著李休輕笑一聲,隨後也沒有再說什麼,然後邁步離開瞭。不過李休這時卻更加不安起來,李淵連衣娘的事都知道,這說明他應該調查過這件事,應該知道衣娘隻是裴矩拉攏自己的一枚棋子,而且兩人也根本沒有成婚才對
不過李淵似乎隻是隨口一問,之後就再也沒提過衣娘的事,而是興致勃勃的來到李傢莊子看瞭看,當看到這裡傢傢戶戶都在發豆芽時,他也很感興趣,甚至還詢問瞭一些發豆芽的要領,畢竟他也經常吃豆芽,卻並不知道豆芽是怎麼發出來的
說起來發豆芽的秘訣已經被其它人發現瞭,現在長安城的菜市上已經不止李傢莊子這一傢賣豆芽的,不過李休之前早就幫劉老大他們想好瞭對策,去年在賣豆芽時,他們就打出瞭李傢莊子的旗號,現在長安城都知道李傢莊子的豆芽才最正宗,所以盡管有瞭其它的競爭者,導致豆芽的利潤下降,但李傢莊子的豆芽銷量還是不錯的,一個冬天也能掙不少錢。
相比其它莊子,李傢莊子靠著豆芽生意先富瞭起來,甚至有人蓋起瞭新房子,傢傢戶戶的廚房裡都掛著幾條臘肉,這也讓李淵感到十分高興,認為在自己的治理下,百姓們終於實現瞭安居樂業。
參觀完李傢莊子,天色已經黑瞭下來,而且李淵好像還沒有離開的樣子,這讓李休也有些沉不住氣,當下上前問道:“陛下,天色已晚,您是不是也要回宮瞭”
“不用,朕今天難得有空出來散散心,晚上就住在平陽那裡。”也許是看到李傢莊子的富足,使得李淵看起來十分高興,而且說到這裡時,他忽然想到瞭什麼,當下再次開口道,“另外朕聽說你傢的酒菜不錯,今晚就在你傢吃飯瞭”
李淵還真是不客氣,連晚飯也要在李休傢裡吃,不過以他的身份,在臣子傢吃飯也的確會讓臣子的臉上有光。李休雖然不在乎這種虛榮,但也無法拒絕,隻得讓月嬋親自準備瞭一頓豐盛的晚宴,而且李淵還點名要喝李休的藏酒,也不知道他從哪聽說的
李休隻剩下兩壇藏酒,無奈之下隻能拿出一壇出來,李淵品嘗過後大呼“美酒”,對月嬋做的菜也是贊不絕口,最後喝的是酩酊大醉,在禁衛的攙扶下去瞭平陽公主那裡休息,估計平陽公主肯定會怪罪自己讓她父親喝瞭那麼多酒,可是他想攔卻攔不住啊,李淵和李世民喝起酒來都是一個德行,這點他們父子二人還真像。
第二天早上,當李休得知李淵已經回宮後,這才總算放下心來,不過也就在中午時,他傢中卻又來瞭一位不速之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