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裴寂穿著一身粗佈短褂,下身的褲子高高挽起,露出兩條滿是腿毛的大腿,不過腳上與小腿上全都是青泥,衣服上也滿是泥點,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從田地裡幹活回來的老農一般,如果是個不認識他的人,絕對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就是號稱天下第一相的裴寂。
“哈哈,山那邊剛好有一片水田,剛才老夫正在與傢中的奴仆一起插秧,準備種些稻子來自己吃,沒想到駙馬你在這個時候來瞭,老夫也來不及換衣服就跑來瞭”隻見裴寂大笑一聲道,農為國之本,連李淵在開春時都會親自耕種,雖然隻是做個樣子,但也足以顯示出皇傢對農業的重視,裴寂種水稻也沒什麼。
“呵呵,裴相您這麼一說,倒是讓我想到瞭農部的楊公,他也是個閑不住的人,以前就喜歡在傢裡種地,現在去瞭農部,更是天天泡在田間地頭裡,衙門裡都經常找不到人。”李休聽到裴寂的話也不禁笑道,他也沒想到裴寂和楊農一樣,竟然都喜歡在傢裡種地。
“我可比不上楊公,他喜歡種田的習慣在朝堂上都是有名的,據說當初戰亂之時,他帶著傢人躲進山裡,就是靠著一傢人種地才活瞭下來,相比之下,我種這點田地也隻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罷瞭。”裴寂當下也是一笑道。
李休還真不知道楊農竟然還有這樣的經歷,當下也感覺有些驚訝,不過今天他來找裴寂可不是討論楊農的,所以在聊瞭幾句閑話之後,很快就把話題轉到李淵身上道:“裴相,陛下已經遷到大安宮瞭,咱們是不是要去探望一下”
一提到李淵,隻見裴寂也不由得露出一個苦笑道:“陛下這次把我也算計進去瞭,本以為他是在請我幫忙,卻沒想到他真正的目標卻是你,而且自己也做好瞭準備,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賭上瞭,我與他相交多年,也沒想到他敢這麼做”
提到李淵,裴寂也有些幽怨,畢竟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他沒想到李淵竟然連他也一起算計瞭,不過他倒是並沒有怪罪李淵的意思,畢竟以李淵這時的處境來看,做什麼事都很正常,更何況這件事也並沒有傷害到他。
“是啊,不但是你我沒想到,連太子也沒有懷疑陛下。”李休這時也有些感慨的道,當初李世民似乎也很輕易的就同意瞭李淵搬出皇宮的事。
“嘿嘿,那可未必,太子他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比如我就聽說,自從陛下病瞭之後,太子一次也沒有去探望過他,你說太子他就真的不知道陛下的打算嗎”裴寂聽到李休的話卻是嘿嘿一笑道,別看他已經辭官瞭,但宮中的一些事情卻根本瞞不過他。
“這”李休聽到裴寂的話先是一愣,隨即又仔細的回想瞭一下,結果發現當時李世民答應李淵搬出皇宮時,的確顯得太過容易瞭,好像絲毫沒有懷疑什麼,這可不像是李世民的做事風格。
“唉,和他們父子相處真是好累,裴相你以前就不覺得累嗎”過瞭好一會兒,李休這才無奈的搖頭嘆息道,雖然他有著超越這個時代的見識與眼光,可是與李世民這些人相處時,依然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哈哈,累倒是累,不過習慣瞭就好,而且我現在不是已經辭官瞭嗎,終於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去理會這些勾心鬥角的事瞭”裴寂看到李休無奈的表情,當下也不禁大笑道。
裴寂以前覺得李休不想做官是因為清高,不過在接觸過後,他發現李休的確不適合做官,一方面他不喜歡那種勾心鬥角的生活,二來他也太懶瞭,而且心也不夠黑,性格不夠狠,總會因為一些在他看來不重要的東西而浪費太多的精力。
“聽裴相你這麼說,看來我不進入朝堂真是一個正確的決定”李休這時也露出堅定的表情自語道,緊接著又想到今天的正事,當下再次向裴寂道,“裴相,這些事就先不說瞭,不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探望陛下”
“不急,駙馬難得來老夫這裡一趟,不如就隨老夫在別院裡遊玩一番,等到明天再去探望陛下也不遲”裴寂卻是笑呵呵的開口道,反正李淵的情況已經好轉瞭,所以遲一兩天探望也沒什麼。
李休聽到裴寂的話也感覺有道理,而且他也是第一次來裴寂這裡,剛才看到這座別院規模如此宏大,沿途有樹林、河流,甚至還有農田、果林,看起來一派悠閑的景象,所以他也對這座別院很是好奇,當下也就點頭答應下來。
看到李休同意,裴寂也十分高興,當下請李休稍等,他去內室換瞭套幹凈的衣服,然後這才出瞭客廳,外面已經備好瞭馬,兩騎在馬上並肩而行,畢竟以他的別院面積,如果不騎馬光靠走的話,恐怕走上幾天也未必能轉上一圈。
“裴相,你這間別院簡直太大瞭,我與公主在南山雖然也有幾座別院,但加在一起好像也沒你的這座別院大。”李休一邊欣賞著別院的風景,一邊笑著對裴寂道,周圍幾座山頭的范圍都是裴寂的別院,可以說眼睛看到的地方,都是裴寂傢的院子。
“呵呵,這座別院的確大瞭點,不過自從幾年前,我就開始讓人改造這座別院,比如山腳下開辟瞭不少農田,山上也種瞭些果樹茶葉,也許在別人看來有些浪費瞭這好山好水,不過倒是覺得田園農莊的景色也不錯,不但可以欣賞,而且還可以果腹”裴寂這時也微笑著回答道。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裴相這是要做出世的隱士啊”李休聽到這裡也不由得笑著開口道,裴寂能夠放棄官職,已經脫離瞭原來歷史上的命運,這個結局倒是比原來歷史上強得多。
“哈哈,駙馬謬贊瞭,老夫可做不來什麼隱士,反倒是一個大俗人,說起來老夫還有一樁生意想和駙馬談一談”裴寂這時卻是大笑一聲,隨即就轉換成一副世俗的嘴臉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