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沒想到新築縣城竟然也被戒嚴瞭,問廚娘她也說不清楚,畢竟她一個婦道人傢,對外面的事情也不怎麼清楚,最後李休還是找到公主府的一個管事,這才搞清楚瞭其中的原因。八
原來這場天花不但把虯髯客等人關到瞭長安城中出不來,同時也把不少急著進長安城的人擋在瞭城外進不去,其它人也就算瞭,其中有個人的身份十分特殊,他正是西突厥統護葉可汗派來的使者。
大唐說到突厥時,如果沒有特指的話,一般都是指東突厥,因為東突厥控制著北方草原,是大唐最強大的敵人,而西突厥則統治著西域,控制與絲綢之路,大唐為瞭發展自己的商業,所以一向與西突厥交好,這還是當初裴寂向李淵建議的,所以大唐一直實行遠交近攻之策。
說起東西突厥,他們分裂後的關系一直也十分的敵視,雙方發生的戰爭也並不比大唐少,這也讓李淵看到瞭機會,數次與西突厥的統護葉可汗接觸,而統護葉也十分看重大唐的實力,於是雙方一拍即合,幾乎都快要結盟瞭。
兩個大國之間的結盟即簡單又復雜,比如經過幾次的接觸之後,統護葉可汗就向大唐請求和親,其實就是結盟,因為對於突厥這種遊牧民族來說,聯姻結盟是一種最常見的形式,所以他才向當時的李淵提出這樣的請求。
大唐當時的實力遠比不上東突厥,對於西突厥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盟友自然也是求之不得,對於統護葉提出的和親請求自然也是一口答應下來,這次西突厥之所以派使者前來,正是帶來瞭不少的金銀財寶,另外還有五千匹好馬,以此來向李世民求親。
然後也該著這位西突厥的使者倒黴,路上不時受到頡利手下的騷擾也就算瞭,到瞭大唐眼看著就要進長安城瞭,卻沒想到又遇到天花,結果一行人就被堵在瞭長安城外,眼睜睜的看著長安城的城墻就是進不去,後來李世民安排他們住進瞭新築縣,而且為瞭顯示對他們的重視,也將新築縣城戒嚴,美名其曰是為瞭防止天花傳給這些西突厥使節們。
搞清楚瞭新築縣戒嚴的原因,李休也不由得皺緊瞭眉頭,對於和親這種事,他一向都是十分排斥的,也許對於李淵和李世民這種帝王來說,為瞭國傢的穩定,犧牲一個小女子的幸福簡直是再劃算不過的事情瞭,哪怕這個女子是他們的女兒或者是宗親。
歷史上中原和親出去的女子多不勝數,可是卻很不有人關心過她們的命運,李休做為一個後世人,考慮問題的角度與唐人不同,每當他想到一個少女背負著國傢的重任,千裡迢迢的被送到苦寒的草原上,嫁給一個野蠻人,而且更加殘酷的是,按照突厥的風俗,如果這個女子的丈夫死瞭,那麼他的兒子將會繼續娶她為妻,這種倫理根本不是中原女子可以接受的。
想到上面這些,李休也不由得心中沉重,也沒有心情再呆在作坊裡,當下安頓好月嬋,因為月嬋主要是處理茶葉相關的事情,所以就住在作坊裡,這裡也被安排有大量的護衛,安全肯定沒有問題,月嬋來的時候也帶瞭一些人,平時倒是有人照顧她。
安置好瞭月嬋之後,李休這才趁著天色沒有完全黑下來,加快速度趕回到長安城,回到傢裡天都黑瞭,不過平陽公主和衣娘卻都等著他一起吃晚飯,隻是在吃飯的時候,李休也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平陽公主和衣娘都看瞭出來,所以等到吃過晚飯後,兩人讓奶娘將孩子抱走,自己留下來陪著李休。
“夫君你有心事,是不是城外的作坊發生瞭什麼事”衣娘這時率先開口道,李休今天是送月嬋去作坊,所以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作坊裡發生瞭什麼事
“不是,作坊裡挺好的,就是因為天花,導致作坊裡做飯有些不方便,不過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有月嬋在,很快就可以處理好的。”李休聽到這裡搖瞭搖頭道。
“那是因為什麼事,看夫君的樣子似乎十分的苦惱”平陽公主這時也開口問道。
“這個”李休聽到這裡猶豫瞭一下,最後終於還是決定把西突厥派來使節,準備向大唐和親的事講瞭一遍。
“原來是和親,可是這不是很正常嗎”衣娘聽到這裡卻有些驚訝的反問道,她不懂朝堂上的事,從小受到的教育也多次提到和親,而且還有不少人認為和親為中原帶來瞭平安,所以她也對和親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排斥,這也代表著大部分古人的想法。
“夫君是在為那個即將遠嫁的可憐女子而感到不平吧”相比之下,平陽公主才更加的理解李休,一下子就猜到瞭李休心中的想法。
“是啊,對於朝堂上大部分人來說,為瞭大唐的利益,犧牲一個小女子根本不算什麼,可是他們想過沒有,這個女子遠嫁之後將會遭遇到什麼而且國與國之間隻有永恒的利益,一個小女子也根本影響不到兩國之間的關系,比如現在大唐與西突厥有著共同的敵人,所以關系比較親密,可是如果東突厥滅亡瞭,那麼大唐與西突厥就會轉為敵對的關系,到時這個女子又該如何”李休說到最後時,臉上也露出幾分痛心的表情。
李休從小受到的教育,使得他對國傢與民族的認知感很強烈,在他看來,用一個女子來換取利益的行為是十分可恥的,甚至是一個民族最大的恥辱,所以他對和親這件事才這麼的排斥。
“夫君說的不錯,朝堂上的人隻會考慮大唐的利益,根本不會在乎一個小女子,恐怕隻有這個和親的女子是他們的女兒或親人,他們才會感到切身之痛”平陽公主說到這裡時,也不由得嘆瞭口氣道。
“長安城的戒嚴就要解除瞭,到時西突厥的使節肯定會第一批進城,如果和親之事真的定瞭下來,那將再無挽回的可能,這件事我絕對不能坐視不管”李休這時忽然一臉堅定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