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是趙德言在飛奴司中的代號,他潛伏進突厥得到頡利的信任,現在幫著頡利對突厥內部進行改革,希望可以把突厥變成一個與大唐類似的集權帝國,不過這個願望看起來美好,但對突厥來說卻是一枚裹著蜜糖的毒藥,可惜頡利非但沒有發覺,反而真把毒藥當成蜜糖吞瞭下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現在趙德言在突厥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以說是頡利之下的第一人,而且他還蠱惑頡利學習中原皇帝的享受,從各族征發美女充實頡利的後宮,這也使得頡利將更多的權力交給趙德言,讓他在突厥是一手庶天。
掌握瞭突厥的實權,這也使得趙德言可以將更多與突厥有關的情報送到大唐,換句話說,突厥對於大唐來說基本就是透明的,所有內部的情況都被大唐掌握,隻要大唐願意,隨時都可以集中兵力攻擊突厥的弱點,可惜大唐這兩年實在抽不出兵力主動出擊,否則突厥說不定已經被滅瞭。
“宰相這次又立下一大奇功,這個消息對於咱們來說簡直太重要瞭”兩儀殿中,李世民一臉狂喜的在殿中走來走去,自從今年蝗災出現後,他還是第一次這麼高興。
“這也多虧瞭陛下與駙馬能夠慧眼識英,使得我大唐才有此助力”隻見長孫無忌這時也一臉笑容的開口道,說到最後時,他還特意看瞭看旁邊的李休,雖然他嘴上誇得是李世民和李休兩人,但趙德言能夠為大唐所用,主要還是因為李休的推薦。
大殿中除瞭李世民與長孫無忌,也就隻有李休瞭,事實上趙德言的身份一處屬於絕密,除瞭他們三人,也隻有掌管飛奴司中的少數高層知道,當然飛奴司是沒有資格參與朝政的,所以每次趙德言送回來重要的情報,一般都是他們三人共同商量。
“陛下,宰相建議明年開春就集中兵力進攻突厥,這恐怕很難實現吧”李休這時拿著趙德言送來的情報認真的研究瞭半天,最後終於開口道。
這次趙德言送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那就是北方草原遭遇到百年難遇的特大雪災,突厥治下的部落幾乎無一幸免,全都被雪災籠罩其中,按照趙德言粗略的估算,這次突厥將會損失將近三成的人口,至於牲畜的損失根本無法統計,換句話說,等到明年開春,將是突厥最為虛弱的時候,所以他才建議明年春天時,大唐可以集中兵力主動出擊,一舉殲滅突厥
聽到李休提到趙德言建議明年出兵的事,李世民和長孫無忌也不由得對視一眼,臉上也都露出為難的神色,過瞭片刻這才隻見長孫無忌開口道:“駙馬說的不錯,今年關中遭到這麼大的災,哪怕是有紅薯這種救命糧,現在大部分人傢也隻能是艱難度日,能夠熬過今年冬天就已經不錯瞭,至於明年想要征兵出戰,恐怕根本不現實”
大唐主要的軍隊還是府兵制,而府兵最重要的一個特點就是平時為民,戰時為軍,而且府兵出征時,士卒要自備馬匹、武器與糧食,可是現在關中受災,而關中則是大唐最重要的征兵區,可以說大唐最精銳的軍隊幾乎都出自關中,在這種情況下,怎麼可能讓府兵自己去準備糧食
“可恨這麼好的機會,卻要無能為力的看著它錯過,簡直太可恨瞭”正在這時,隻見李世民也忽然狠狠的一錘桌子道,臉上也滿是懊惱的表情,他甚至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罪瞭老天,為什麼老是讓他處於兩難的選擇之中
“陛下也不能這麼說,草原上環境惡劣,人口增長的很慢,這次他們損失瞭大量的人口,絕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恢復過來的,更何況還有那麼多的牲畜,估計明年整個突厥都得想辦法填飽肚子,咱們也要做好準備,防止他們南下。”
說到這裡時,隻見李休頓瞭一下接著又道:“相比之下,咱們大唐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缺糧,但有瞭玉米和紅薯,隻需要一年就能補足缺少瞭糧食,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等到明年秋天,陛下想什麼時候出兵都可以”
李休的分析並不高明,隻不過李世民剛才隻顧著懊悔,根本沒想到這一點,現在聽後也不由得眼睛一亮,隨後就再次坐直瞭身子,不用問也知道,這時他的腦子裡肯定在飛速的轉動,籌劃著明年秋天如何進攻突厥的計劃
“陛下,無論是否攻打突厥,草原遭遇雪災對咱們都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所以臣覺得最好讓人把消息傳出去,這樣也能安定民心”長孫無忌這時再次向李世民行禮道,大唐一向都將突厥視為最大的敵人,現在敵人遭難,對大唐自然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擔心再像前兩年那樣,數十萬突厥大軍壓境瞭。
“無忌此話深得朕心,立即讓人把消息傳出去,明天朝會時,朕也要當著百官的面公佈這個消息,朕本以為今天不會遇到什麼好事,卻沒想到這都快要過年瞭,竟然還會遇到這樣的喜事”李世民聽到長孫無忌的話也立刻點頭贊同道,說到最後時,他也不禁再次大笑起來。
聊完瞭上面這件事,接下來李世民又與長孫無忌聊瞭幾件政事,雖然長孫已經辭去右仆射的職務,但他依然是李世民最信任的大臣,所以平時也承擔著不少的政務。
李休對於政務方面的事情一向不感興趣,本想先告辭離開的,但是卻被李世民留瞭下來,長孫無忌看到這裡,也知道李世民肯定有事情要單獨找李休談,所以也很識趣的告辭離開瞭,最後兩儀殿中也隻剩下李休和李世民兩人。
“李休,聽說光化表姐和馬將軍就要成親瞭”等到長孫無忌剛一離開,李世民立刻笑著對李休開口問道。
“沒想到陛下也知道瞭,不過馬叔和郡主相識瞭這麼久,感情越來越深厚,剛開始大長公主殿下還有些不太願意,不過後來也被馬叔和郡主說服瞭,本來他們兩人早就應該準備婚禮瞭,隻不過因為今年的天災這麼嚴重,想到那麼多的百姓還吃不飽飯,他們也不忍花那麼多的錢去準備婚禮。”李休聽到這裡也是笑著解釋道。
“表姐他們的顧慮也很正常,朕聽說很多達官顯貴傢中都推遲瞭本來在今年舉行的婚禮,畢竟這種事實在太容易讓諫官抓住把柄瞭,不過朕現在好奇的是,表姐他們現在怎麼想通瞭,忽然要在年前舉行婚禮”李世民先是點瞭點頭,隨後又好奇的問道,馬爺準備把婚禮的花費換成糧食發放給百姓的事還在準備,除瞭李休等少數幾個人,外人並不知道。
“哈哈,這件事說來還要多虧我想到一個好辦法,那天馬叔和我說瞭他和郡主的顧慮後,我就勸他幹脆別舉行太過盛大的婚禮,而是把原來準備花費到婚禮上的錢,換成米糧肉油等物資,分發給長安因天災吃不上飯的百姓,這樣即可以救助災民,又能讓更多的人為馬叔和郡主的婚事祝福”李休這時也大笑一聲得意的道。
“原來是你出的主意,難怪我聽說馬將軍與一些人四處收購糧食,剛開始我還懷疑他是不是要囤積糧食賺難民的錢,但又覺得他不像是那種人,卻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緣由”李世民聽到李休的解釋,當下也是一笑道。
聽到李世民的話,李休卻不由得一愣,隨後就暗自出瞭一身的冷汗,因為他忽然想到,馬爺與一幫娘子軍的舊部四處購買糧食,偏偏又是在這種節骨眼上,很容易會讓李世民誤會,更何況娘子軍之前還有過與李世民對抗的記錄,恐怕李世民並不是誤會馬爺要發國難財,而是擔心他和娘子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幸好李世民還算相信他,在有所舉動之前向他詢問瞭一下,這才解除瞭誤會瞭,否則很可能為馬爺他們帶來無妄之災。
想到這裡,李休也不由得暗自後悔,自己考慮事情還是不夠周到,如果事先把消息透露出一些,恐怕也不會引起這樣的誤會,另外這也讓他忽然想到上次與長孫無忌的交談,正所謂伴君如伴虎,連長孫無忌都要註意分寸,把右仆射的職位毅然辭去,由此可見他的小心,而自己顯然是有些大意瞭。
上面的念頭在李休腦子中如同閃電般轉過,臉上也並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當下笑著繼續道:“陛下誤會瞭,馬叔可不是那種發國難財的人,說起來他這次能夠與郡主結為夫妻,日後也總算是有傢的人瞭,恨兒就是他們的女兒,他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幫恨兒找個好人傢,然後陪著郡主頤養天年”
“頤養天年那可不行,朕之所以把你留下來,其實是有一件與馬將軍有關的事要和你商量”李世民似乎一直看著李休臉上的表情變化,這時忽然再次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