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還有三個

作者:月莫 字數:2152

其實這個現場根本不需要仵作,隻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梁哲民是怎麼死的。

他的死,也確實是有人親眼目睹的。

梁哲民死的很慘,在一條長長的巷子裡。

他要穿過巷子,本來騎的好好的,不知道為何馬兒突然受驚,猛地一下抬起腿來,將他摔落在地,他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被落下的馬蹄踩在瞭胸口。

那一聲慘叫巷子兩邊的住戶都聽見瞭,也不知發生瞭什麼事情,紛紛開門出來。

這個時候是午飯時候,巷子裡沒什麼人,兩邊雖然是街道,但人來人往都要自己的事情,不是時刻都有人往巷子裡看的。

葉彩唐走到巷子裡一看。

嘖嘖嘖。

真的慘。

梁哲民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姚海峰的跟班,應該是十分親近的那種,俗稱狗腿子。

此時,他仰面躺在地上,葉彩唐在他身上大概的檢查瞭一下,抬頭對夏樾道。

“肋骨斷瞭三根,根據目擊者說的,梁哲民的死亡時間很短,都沒撐到他們想起來去喊大夫。初步懷疑是斷裂的肋骨插進瞭心臟,引起心臟大出血,這些出血都堆積在胸腔裡,從而使心臟無法運作失去功能。”

生命就是如此脆弱,有時候眾目睽睽之下,來去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夏樾點瞭點頭:“還有其他的傷嗎?”

“有。”葉彩唐看著傷痕累累的梁哲民。

臉上,手上都是拖拽摩擦的痕跡。雖然這些不致命,但是看起來特別慘。

“左邊小腿骨折,右手手腕斷裂,身上還有很多擦傷,傷口都是新鮮的,傷口上的附著物和這個巷子地面的雜物相同,應該都是在被摔下馬之後,掙紮中形成的。”

雖然梁哲民死亡時間非常短,但是死亡之前一定非常驚恐,也算死的挺慘的。

而踩死瞭梁哲民的那匹馬已經被安撫下來瞭,就拴在一邊的樹上。

雖然不是什麼高頭大馬,但也是一頭非常不錯的馬,一身順滑黑毛,十分有力量。

姚傢有錢,因此什麼都是好的,馬兒也是好的。

“就是這個馬。”目擊者,一個中年人還有點害怕的指著黑馬道:“不知道為什麼跟發瘋似的,我住在那頭,開門就看見這個人在地上掙紮,然後馬兒不停的踩……”

夏樾打斷道:“你覺得馬是受驚亂踩,還是有目標的對準這個人踩。”

這問題問的有些難度,中年目擊者想瞭想:“那還是亂踩的,就是亂蹦帶跳那種,倒不是追著他踩的。”

夏樾點瞭點頭。

姚府正在辦喪事,又死瞭人,雖然隻是個下人,但姚文松還是匆匆來瞭。

一看見滿地的血和躺在地上的死人,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不過幾日時間,姚文松瘦瞭一大圈,吃不好睡不好,雖然心裡有喜悅,但這幾日確實心力交瘁。

“哎,怎麼會這樣。”姚文松看著地上嘆氣:“我們傢最近是不是風水不好,要請人來做做法事?”

“做法事是沒有用的。”葉彩唐在一旁聽瞭,忍不住道:“要做善事才行。”

姚文松愣瞭一下,連連點頭。

“是,姑娘說的有道理。”

父親在世的時候,就想跟夏樾搞好關系,雖然一直沒能攀上。

如今倒是陰差陽錯的和夏樾搭上瞭話,雖然葉彩唐隻是夏樾的手下,但誰不知道六扇門怎麼可能有女子做捕快,這姑娘十有八九,和夏樾是有其他關系的。

葉彩唐剛才隻是想到瞭路清雨的事情,心裡不平隨口一說罷瞭,說完之後也沒再搭理姚文松,起身去看馬。

姚傢正在辦喪事,姚海峰已經死瞭,死無對癥,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也不好說什麼。

打擾別人辦喪事和打擾別人辦喜事一樣,都是忌諱。

馬兒已經完全安靜瞭下來,夏樾摸瞭摸馬頭,安撫瞭一下,順著馬身轉瞭一圈

聽見腳步聲,不用抬頭也知道是葉彩唐。

夏樾頭也不抬的道:“小葉,你覺得梁哲民的死,是個意外嗎?”

“我不知道。”葉彩唐就事論事:“我隻能說從目前死者的死亡原因來看,是個意外。他身體無急病,外觀看無中毒現象,有目擊者親眼所見,是被驚馬踩死的。”

說起來,是運氣不好。

就像是有人從五樓掉下來扭著腳,有人從二樓掉下來送瞭命。

驚馬事件發生的肯定不少,但被一腳踩死的不多,但凡是偏一點,那根斷瞭的肋骨不能插進心臟,也還能救一救。

但壞事做多瞭的人,就是這個命。

“我也不知道他的死是否是意外。”

夏樾抬頭看瞭一眼葉彩唐:“但是我剛才問瞭姚文松,梁哲民是日常跟著姚海峰的四個人之一,前些日子,姚海峰經常上山遊玩,也確實去瞭一趟南山,梁哲民是隨從之一。”

葉彩唐擰起瞭眉。

她明白瞭夏樾的意思。

姚海峰的死,像是一個意外。

梁哲民的死,也像是一個意外。

可意外多瞭,就不是意外瞭。梁哲民的死,頓時讓人覺得姚海峰的死也不是意外。

馬匹沒有什麼問題,夏樾取下馬鞍看,然後視線停在某一處。

“果然不是意外。”

葉彩唐連忙湊過去看,隻見在馬鞍上,有一個凸出來的尖。

“一根釘子?”葉彩唐想伸手去確認一下,被夏樾將手擋開。

“別碰。”夏樾道:“小心戳著。”

葉彩唐連忙收回手。

“這釘子放在馬鞍上,有人坐上去後,就會紮破馬背,馬兒自然發狂。”

葉彩唐似乎在什麼故事裡聽過這種謀殺的方法,但她想瞭想,疑問道:“可是為什麼在這裡才發作,難道兇手不擔心死者出瞭大門就上馬嗎?”

“因為鬧事不許縱馬。”夏樾道:“梁哲民從府裡出來隻能牽著馬,一直走到這裡,才能上馬。兇手將一切都算的很好,我甚至懷疑……”

夏樾看瞭看長長的巷子。

“如果梁哲民沒有恰好被馬踩死,他也會出來補上一刀。”

這當然隻是夏樾的猜測罷瞭,但長長的巷子一個個的門,此時看起來,真的像是一張張怪獸的嘴。

葉彩唐看著地上血肉模糊的梁哲民,緩緩道:“還有三個。大人,你說兇手,會不會是路清雨畫中的那個意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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