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刺激又熱鬧的夜晚,雖然王統得到瞭一頭包,但是也得到瞭六扇門裡最大的秘密,十分心滿意足的回去睡覺瞭。
梅子酒畢竟沒什麼後勁兒,葉彩唐第二天醒來,隻覺得神清氣爽。
頭不痛,真好。
床邊放著水,葉彩唐喝瞭一口,揉瞭揉太陽穴。
昨天半睡半醒間,夏樾好像絮絮叨叨的說瞭很多話,但是到底說瞭什麼,也不太記得清楚瞭。
果然喝酒誤事,葉彩唐下瞭床,洗漱出門。
今天要去清理火場,又是忙碌充實的一天,隻是不知道火場裡還有什麼,那種叫人進入環境的東西,有沒有在火中消失。
不過去火場之前,楚時景先來找瞭夏樾。
“夏大人,昨天的事情,我已經問清楚瞭。”楚時景道:“確實是我的人無禮,酒後失態,對葉姑娘不敬。”
夏樾想在出門前把這事情處理好瞭,不然的話,心有芥蒂的人,是不能並肩作戰的。
到瞭別院,誰知道裡面還有什麼危險,在提防敵人的時候,又不能信任自己人,這是大忌。
夏樾是六扇門老大,自然是個心狠手辣的,動瞭他的女人,未必就不會給你下黑手使絆子。
夏樾冷道:“聽聞楚傢軍軍紀嚴明,想必楚將軍已經有瞭處置。”
“不錯,國有國法,軍有軍規。”楚時景道:“楚傢軍軍令如山,軍隊不得侵擾百姓,更不得滋擾婦女,若有違抗,未造成惡劣後果的,重則軍棍一百,輕則軍棍五十。”
夏樾之所以願意和楚時景合作,也是知道楚傢軍軍紀嚴明,除瞭傢裡有楚時軒這個腦子不好的,其他都還行。
楚時景一揮手,手下將昨天的三個人押瞭過來。
三人都光著上身,身後跟著拿著軍棍的士兵。
軍棍這東西,看起來是個普通棍子,其實裡面是灌瞭實心的,一棍子下去還有技巧,除非下死手,通常不傷筋動骨,但是痛。
就是如此強悍漢子,挨上個幾十棍,也得哭爹喊娘躺上十來天。
三人酒現在都醒瞭,一臉懊惱。
真是好好的吃肉就吃肉,喝酒就喝酒,為什麼嘴賤要去招惹姑娘呢。好好的招來一頓打。
其實楚時景還是很寬容的,回到京城或者駐紮某地,輪休的時候,是允許大傢去喝喝花酒的,隻要你給錢,你情我願不要緊。
但是騷擾良傢女子,那是大忌。得虧昨天最後是葉彩唐把他們打瞭,要是他們把葉彩唐打瞭,那就完蛋瞭,可能今天會被打死。
不,可能昨天就已經被打死瞭。
葉彩唐洗漱好瞭,吃瞭早飯,問小丫頭:“大人說瞭上午什麼時候出發麼?”
看太陽,這會兒七八點瞭吧,不早瞭。
“沒有呢。”林小原道:“大傢都在圍觀流氓挨板子呢。”
這是什麼形容,葉彩唐愣瞭一下才反應過來,蹭的起身:“你說昨天那幾個人在挨打嗎,我去看看。”
喝完醒酒湯之後的事情她記不得瞭,但是之前的事情還是記得的,那時候酒精還沒完全發作,葉彩唐記得有幾個喝多的攔瞭他的路。
然後被她砸瞭一瓶子,再然後,她就被夏樾拖走瞭。
虧的夏樾拖的快,不然就不是砸一瓶子瞭。
葉彩唐風風火火趕過去的時候,正數到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大傢一眼看見葉彩唐來瞭,整個院子都停滯瞭一下。
畢竟是受害者,有些受害者為瞭出氣,是要親眼看著的。
當然在楚時景以為,昨晚上雖然得罪的是葉彩唐,可葉彩唐是夏樾的人,所以其實是打瞭夏樾的臉,因此隻要給夏樾一個交代就行瞭。
夏樾也看葉彩唐,淡定的很:“小葉來瞭。”
王統十分佩服。
大人就是大人,這淡定自然的,和昨晚上那個拉著他說瞭半夜心事的完全是兩個人啊。
“嗯。”葉彩唐走過來,隻見昨夜攔路的三人都在,背上沒有衣服,青一道紫一道縱橫交錯的棍印,還滲著絲絲血跡。
可見楚時景沒有徇私包庇,是真的公事公辦瞭。
“太殘忍瞭。”葉彩唐捂住瞭眼睛:“我有點害怕,大人,我去幫陳伯一起準備出門的東西,你們慢慢打。”
然後葉彩唐就走瞭。
求情是不可能求情的,人都要為自己做的事情負責,昨天確實沒事兒,但他們有這個意識,若是不教育過來,下一次呢?
說不定就還有其他的受害者。
但是看也不必瞭,葉彩唐沒有這個愛好,戰損美的前提,是要人好看,才能我見猶憐。
比如……算瞭,這事情不太吉利,就不比如瞭。
葉彩唐轉身走瞭,夏樾淡定的看完全場。
楚傢別院裡的火已經完全熄滅瞭,隻留下一片焦黑,即便經過瞭一夜,也還散發著濃濃的焦糊味道。
楚時景帶人走在前面,夏樾帶著自己的人跟在後面。
雖然院子不大,但是要看怎麼檢查,若是要細致檢查,也要不少人。大傢分散行動。
楚時景帶人負責左邊的二個院子。
這兩個院子,從圖紙上看,分別是一個客房的院子,一個小花園。
當然現在已經都是一片焦土。
房子整個已經被燒毀在大火中,隻剩下斷垣殘壁,搖搖晃晃。地上的青石板,都已經被熏得發黑。
“太誇張瞭。”葉彩唐道:“這麼大的火,不可能是自己燒起來的,有人放火不說,肯定還有助燃物。”
隻是昨天楚時景他們進來之後,很快就被迷幻瞭心神,進入瞭幻境,所以根本說不清楚裡面的情況。
葉彩唐甚至懷疑,當時那種情況下,哪怕是有人在裡面放火,他們都未必能發現的瞭。
“很奇怪。”夏樾道:“如果有人一直盯著之前的事情,這院子裡,有什麼東西需要毀屍滅跡,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動手,非要等我們開始查的時候,才動手呢。”
楚時景的動機是楚時軒做的夢,那麼對方的動機又是什麼呢?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王統和劉沙進瞭房子去看,其他人檢查院子。
隻見謝止不聲不響的,將一個紙包放在一片焦土下面。
“這是幹什麼?”葉彩唐奇道:“謝哥,你這是利用什麼陣法在找線索嗎?”
“噓。”謝止低聲道:“這是昨天那三個醉鬼的生辰。”
葉彩唐奇瞭:“你怎麼會有他們的生辰?”
謝止呵呵一笑。
“我自然有辦法。”
葉彩唐心裡有點不安:“那你這是要幹嘛?”
看起來不像是什麼好事的樣子。
謝止陰森森道:“這叫夢魘符,我把他們三個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埋在這裡,這幾天他們晚上就會噩夢不斷,夢見自己在火場被焚燒,呵呵呵……”
葉彩唐十分無語。
她知道謝止這是為她出氣呢,但這也有點……
“萬一被發現瞭,會不會不太好。”
“不礙事。”謝止道:“符紙見土,上面字跡便消,被發現瞭也查不出什麼。再說,對人也沒什麼危害,就是做幾天噩夢,小懲大誡罷瞭。”
風水先生果然是一個很可怕的行業,不能得罪。看樣子紮小人這個事情也是真的。
“噓。”謝止擺擺手,低聲道:“夏樾有點正直,別給他知道。”
葉彩唐連連點頭。
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夏樾正按著楚時景重新畫出來的圖紙,找院子裡的隱藏的水井,便看見兩人蹲在墻角嘀嘀咕咕。
夏樾側瞭側臉,奈何兩人說話的聲音太小,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大人突然有一點危機感。
“咳咳。”夏樾咳瞭一聲:“那邊可有什麼發現?”
“沒有。”
“沒有。”
兩個人異口同聲,連忙站起來。
這十足是做瞭壞事被逮著的心虛模樣。
但是沒逮著現行,夏樾也不好深究,於是道:“這裡有一個井,你們都過來看看。”
這井口上面是石板封住的,因為長瞭大量的雜草,將石板遮擋的嚴嚴實實,所以上一次來沒有註意。
現在上面的雜草全部被燒沒瞭,反倒是一目瞭然的露瞭出來,就算是沒有楚竟然給的圖紙,也能看清楚瞭。
夏樾將石板搬來,露出一個塵封的井口,裡面散出一陣難聞的味道。
和之前夏樾和葉彩唐進去的那個,基本上一模一樣。
井裡黑黝黝的,看不清底下,但是靠近瞭,能感覺到潮濕的氣息。
井裡有水,但不多。
葉彩唐道:“也不知道這井裡是否有紅藻。”
於是夏樾看著謝止。
謝止一個激靈:“看我幹什麼?”
夏樾道:“之前的那個井,是我和小葉下去的。劉沙和王統現在在旁處,自然隻有你。”
謝止竟然無法反駁。
夏樾道:“放心吧,去看看就行,若是有什麼事情,我會給你敲醒的。”
夏樾之前也差一點被迷住心神,然後他毫不猶豫的給自己來瞭一刀,疼痛讓人清醒。
謝止臉色有點難看,他一點兒也不想這麼清醒。
但他是一個月拿瞭二兩銀子的啊,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要是不好好幹活兒,師父要上門揍人的。
“行吧,我去。”謝止嘆瞭口氣,不情不願下瞭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