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其實非常警惕,他一路往裡走,一路都在仔細的觀察,是可以確保絕對沒有人跟著的。
他也沒有錯,因為這個時候,確實沒有人跟著。
但是在過瞭一會兒後,王統和劉沙一人抱著一個口袋,出現在巷子口。
夏樾帶著葉彩唐,身後跟著幾個差役,走在後面。
當他們走到瞭一個岔路轉彎的地方,王統抓瞭一把白色粉末,灑在地上。
地上很快出現瞭幾個熒光的腳印。
腳印往左邊走去。
眾人跟著腳印走過去。
又走到一個岔路轉彎的地方,又抓瞭一把白色粉末,灑在地上。
又出現瞭幾個熒光的腳印。
雖然腳印短短的幾句話時間就會消失,可是這足夠瞭,很快大傢就跟著腳印,走到瞭一個院子面前。
王統將白色粉末灑向遠門。
果然,最後的腳印停在瞭門口。
因為在門口站的時間長,所以門口的熒光格外的明顯。
夏樾點瞭點頭。
王統便過去敲門,三長三短。
有樣學樣,學的特像。
很快就有人來開門。
但是門一開,看見是不認識的王統立刻就愣住瞭。又看見門外竟然站著十幾個人,舉著火把拿著燈籠,就更愣住瞭。
開門的人意識到出瞭問題,臉色驟變,他猛地要將門關上,然後大聲呼叫。
但是都來不及瞭。
王統一把推開瞭門,而且捂住瞭他的嘴,一把匕首架在瞭他的脖子上。
“別喊。”王統笑道:“我們隻是想拜訪一下你主子而已,要是喊的太大聲嚇得我手抖,你的腦袋就沒瞭。”
那人是有點奮不顧身的精神的,想喊,但是王統的力氣太大,他除瞭從喉嚨中發出一點嗚嗚嗚的聲音,根本就喊不出來。
夏樾走瞭進去。
院子裡有一個亮著燈的房間。
劉沙灑下一片白色粉末。
熒光的腳印一直往前,停在瞭那個亮著燈的房間門口。
夏樾不愧是堂堂六扇門老大,做事光明磊落,沒有半點偷雞摸狗之行。
他就這麼走瞭過去。
然後劉沙一腳踹開瞭門。
?
葉彩唐責怪的看瞭一眼劉沙。
大人那麼斯文儒雅,你怎麼那麼暴力?
可惜劉沙毫無察覺。
門裡的人萬萬沒想到門會被突然踹開,一起往門口看。
一個穿著考究的年輕男人,坐在桌邊。
站在外側的兩個黑衣人,條件反射的拔出瞭刀。
鏗鏘兩聲響。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房間裡響起瞭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的聲音。
“嗷嗷嗷……哇哇哇……”
中氣十足的聲音,又清脆又響亮,讓所有人都嚇瞭一跳。
才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好的壞的,要打架的,我哭我的,誰我也不放在眼裡。
這是個套房,外面一個房間,裡面還有一個房間。
嬰兒哭聲響起後,便有人哄,是一個婦人的聲音:“哦哦哦,乖,不哭不哭……”
氣氛一下子就變得尷尬起來瞭,好像打不打都不太對勁。
兩個拔刀的黑衣人,其中一個就是被夏樾放走的那個。他瞪大眼睛看著夏樾,不可思議道:“怎麼是你?你怎麼找到這裡的?”
夏樾微微一笑:“我這人性子急,而且想想這是京城,你們遠道而來,我該盡地主之誼,應該是上門來見你主子才對。”
沒毛病。
不過門開著,王統好心的撒瞭一把白色粉末在門口,頓時一個熒光腳印出現在地上。
黑衣人的臉,這次和他的衣服一樣黑瞭,終於明白瞭夏樾為什麼要好心放瞭自己。
黑過之後,黑衣人的臉又白瞭,撲通一聲跪瞭下來。
“少爺,是屬下大意瞭,屬下沒想到夏樾竟然如此……”
下面的話肯定不太好聽,坐在桌邊的年輕人突然一抬手,打斷瞭他的話。
然後他站瞭起來。
“這位,一定就是六扇門的夏樾夏大人。”
夏樾拱瞭拱手:“不知閣下怎麼稱呼?”
年輕人身上,有一種濃濃的江湖氣息。
夏樾見過形形色色的人,不同的人,給人不同的感覺,有些可以裝,有些是裝也裝不出來的。
比如青樓女子舉手投足便是風情,大傢閨秀說話應答不緊不慢,凡俗走卒自然粗俗,夏樾這樣的人,將所有的心狠手辣和溫柔心軟,都掩蓋在不動聲色中。
這些年唯一叫夏樾感覺奇奇怪怪,可可愛愛的,隻有葉彩唐。
短短的時間,夏樾和年輕人已經互相打量,並且衡量瞭對方。
年輕人也拱手回禮。
“在下明興言。”年輕人道:“江湖小卒,夏大人定沒有聽過。”
夏樾很實在:“確實沒有聽過。”
兩人沒有彼此久仰大名,倒是讓葉彩唐很意外。
明興言道:“夏大人請坐。”
於是夏樾坐瞭下來,葉彩唐也坐瞭下來,她字典裡就沒有客氣就兩個字。
明興言饒有興趣的看瞭一眼葉彩唐,不過他不問,夏樾也不打算介紹,還不知道你到底是哪根蔥呢。
坐下,明興言道:“夏大人今晚來,是抓我的嗎?”
這話問的底氣十足啊,言下之意,你是抓不住我的。
夏樾也沉得住氣,淡淡道:“抓不抓你,還要看你到底要做什麼?京城是天子腳下,京城安穩平定,是六扇門的責任,若你作奸犯科,自然要抓你。”
內室,嬰兒的哭聲慢慢的止住瞭。明興言找的奶娘是很有本事的,不但哭聲止住瞭,不時還傳來咿咿呀呀的聲音,似乎還挺開心。
夏樾懶得和明興言廢話太多,開門見山:“裡面的孩子是陳後福?”
“是。”明興言想瞭想,又道:“不是,他不姓陳。”
“那他姓什麼?”
“他姓明。”明興言道:“日月明,明後福,這個名字不太好聽,等過陣子,我會請先生給他改個好聽的名字。”
姓明?葉彩唐心裡湧出個奇怪的念頭。
夏樾也道:“他是你兒子?”
雖然明興言看起來很年輕,也有二十多瞭。但是這個沒用。再年輕,哪怕明興言隻有十來歲,有這麼大的兒子也很正常瞭。
“哦,不是。”明興言道:“其實他可能是我弟弟。”
眾人都挺意外。
“弟弟?”夏樾道:“你的意思是,陳後福的父親,是你父親?”
“對。”明興言點頭。
“他人在何處?”
“我也不知,我正在找他。”明興言道:“我是從泰鶴郡來的,我生長在那裡,從小未見過父親。直到最近,我得到一個消息,知道我父親可能在京城,在陳才良手裡。”
這竟然是上一輩愛恨情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