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院子裡的銅鍋架起來,燒烤架架起來,夥房把菜洗幹凈,肉切片,料調配好,就默默的退瞭下去。
當然林嬸被他們給拽住瞭一起吃。
謝止多喝瞭兩杯,死活要認林嬸做幹娘。
他受傷的那段日子,林嬸對他的照顧無微不至,讓他大為感動。雖然師父很好,但是師父的照顧總是大大咧咧瞭一點,謝止也是從小父母雙亡的,缺失瞭一份母愛。
一夥人鬧哄哄的,直到半夜才吃飽喝足滿意去休息。
第二天,來瞭個意料之外的人。
慎詠志。
他是來告別的。
“告別?”葉彩唐還是晚上才知道這個消息的,白天沒能起來,她吃著早晚飯,聽夏樾說。
“是。”夏樾道:“他自請解官,說是要去下面歷練。皇帝也明白,給瞭他一個小職位,讓他即刻上任。”
此時夏樾在說,大傢都吃著早晚飯。
基本上都是才起來,不抗餓的,例如沈星瑤,但是也選擇瞭起來吃瞭一頓又睡瞭。葉彩唐告訴她,覺一定要睡足啊,不然的話皮膚會變差的。
隻有夏樾一個苦命的人,一大早就被慎詠志給喊起來瞭。
好歹是大理寺卿,都親自上門拜訪瞭,不起來見有些說不過去。
夏樾道:“這次的事情給慎詠志的打擊太大瞭,而且說實話他也沒辦法繼續留在大理寺瞭。別看朝廷之上大傢和睦一團,談笑風生。其實你爭我鬥是很厲害的。”
葉彩唐咬著包子點頭。
夏樾道:“慎詠志沒有什麼後臺,平日在大理寺那個位置,也難免得罪人。如今查出燕潤德竟然犯下如此滔天罪行,雖然與他無關。但是同在大理寺,又師徒如此親密,不是你說無關就無關的。哪怕是皇帝相信,下面悠悠眾口也堵不住。”
葉彩唐明白瞭。
“所以慎詠志就算自己不提出來,其實這個大理寺卿的位置也坐不住瞭。”
“是這樣。”夏樾道:“隻是皇帝對慎詠志的人品能力還是認可的,所以沒有直接下旨。慎詠志自己提出來,面子上就好一些。等下去幹幾年,若是有什麼功勞,也等此事風頭過去,還可以再慢慢提上來。”
所以說慎詠志其實是聰明的。
自己開口,可以給皇帝留下一個好印象,說出去,也比被貶好聽多瞭。
眾人聽著都是唏噓。
雖然慎詠志開始出現的時候和大傢就不對付,可是不對付歸不對付,誰能想到不過月餘,竟然以這種方式退場。
不是所有被貶離開經常的官員,都可以像夏傢這樣卷土再來的。
慎詠志這一去,可能有機會華麗回歸,但也許就是此生不見瞭。
畢竟是相識一場的,眾人難免一陣感慨。
感慨完瞭,謝止道:“對瞭,大人,我要請陣子假。”
“嗯?”夏樾立刻警覺起來。
六扇門不能沒有謝師爺,你竟然要請假,如此多快好省的師爺我去哪裡找第二個?
葉彩唐也奇道:“謝哥,你要幹嘛呀,海前輩給你介紹瞭對象,要回傢成親嗎?”
這一問,大傢都好奇的看瞭過來,邰清華的眼神格外復雜。
“沒有,你瞎說什麼。”謝止連忙道:“陪我師父去查點事情。”
夏樾松瞭口氣。
莫名其妙,邰清華也覺得自己松瞭口氣。
“去查什麼?”夏樾道:“可需要的大傢幫忙?”
“其實我是覺得這也是個案子,報案最好。”謝止鬱悶道:“但是我師父覺得,六扇門已經夠忙的瞭,這事情能自己解決,就自己解決吧,不要總勞煩別人。”
謝止的師父,真是全世界最好的師父。
海望天如此豁達,夏樾不能不識相。
於是夏樾主動問:“是什麼事情?”
“就是。”葉彩唐道:“六扇門給大傢解決麻煩,不能因為你是六扇門的師爺,反倒是不管你瞭呀。”
謝止終於覺得自己除瞭一個月二兩銀子之外,還感覺到瞭一些來自同僚的溫暖。
於是謝止說:“之前發現銀礦那案子,不是有一個人冒充師父,坑蒙拐騙嗎?師父對這事情放在瞭心上,然後通過施兄的消息網,查出一些事情。就是有人打著他的旗號在外面騙人,這事情我師父怎麼能忍,打算親自跑一趟,去把那個人揪出來。”
海望天畢竟有一定的年紀,養尊處優這些年,謝止自然不放心他一個人出門,肯定是要跟去的。
順便一起譴責瞭一下騙子這種行為。
葉彩唐忿忿不平道:“這種人太可惡瞭,騙人還不用自己的名頭騙,還打著別人的名頭騙。”
要是騙的技術不夠,豈不是給海望天的名聲抹黑。那以後海望天還怎麼自己騙呢,真是太不像話瞭。
一時間,眾人義憤填膺,摩拳擦掌,表示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種事情絕對不可以忍。
謝止的師父就是我們的師父,謝止的事就是我們的事。
謝止感動是有一點感動的,但是對於,我的師父就是你們的師父這句話,不是很認可,我師父的錢,有我一個就夠瞭,他要是有一群關門弟子,怕不是下一頓要喝稀飯吃咸菜?
不得不說,謝止對自己在花錢這方面的定位,還是十分準確的。
於是謝止婉拒瞭大傢的好意。
“這事情我們也不是很確定,先不用大傢幫忙,不然的話,也不能讓你們陪我出去幾個月。等有瞭眉目,或者有什麼困難,我再派人回來通知。”
這樣也行吧,眾人也沒再說什麼。
謝止怎麼看都不是有苦有累自己扛的人,如果真的遇到瞭無法解決的事情,那是肯定會回來求助的,而且必須助,不然的話,一定會埋個符做個法什麼的詛咒大傢。
謝止要出門,邰清華也有點坐不住。說自己想跟著一起出去轉轉。
她也是個向往去五湖四海的姑娘,豪爽瀟灑自由自在。
夏樾大方的批準瞭,去吧,玩得好,才能工作的好,再說跟謝止出門,肯定一切費用都由謝止報銷,不怕。
謝止帶著邰清華出門去瞭。ωWω.GoNЬ.οrG
夏樾是沒有這個命的,拿一份俸祿就要幹一份活兒,他是有使命在身的。
謝止離開的第五天,大傢還沒來得及忘記這個人,書信就回來瞭。
“謝師爺就這麼舍不得我們嗎?”王統一邊拆開信,一邊嘀咕。
裡面有兩張紙,第一張紙就是一幅畫。
謝止的畫工十分厲害,這畫兒非常明白,躺著的是一個人。
這人不是睡著瞭,而是死瞭,用一種十分扭曲的姿勢躺著。
這是一個男人,很年輕,仰面躺著,一隻腿伸直,一直腿彎曲。
頭側向一邊,兩隻手,一隻平著指向東方,一隻向上。
他身上都是血,可是雙眼圓睜,臉上表情卻很平和。
畫上也全是血,也不知道謝止是為瞭渲染氣氛,還是為瞭表達確實流瞭那麼多血,如果是按照他畫的這個感覺,這人不但已經死瞭,而且身上的血可能都要流幹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