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和懷夕回來後，鬱璃每天隻負責和衛靈兒商議以後開醫館的事，剩下的時間就是做一個飯桶。
白薇負責張羅和采購過年的東西以及送禮給族老和裡正傢。
秋雅負責傢中大小事，懷夕負責廚房的一切事宜和年夜飯的準備工作。
衛靈兒坐在鬱璃的暖閣裡，聽著白薇等人說起除夕的安排，等到人離開後，她才說：“你傢這幾個丫鬟隨便一個拎出去都能獨當一面，你這是什麼運氣啊。”
鬱璃聞言看向衛靈兒：“羨慕不來。”
衛靈兒撇撇嘴：“我居無定所，羨慕也沒用。”
她靠在椅子上，緩緩道：“突然覺得人生挺無趣的。”
她把自己的人生過得一團糟，整個人就像是被囚禁在一團迷霧裡，如何也走不出來。
鬱璃看到她這個樣子，突然問：“你當初為何會嫁給汝陽王，其實你可以選擇更好的人。”
“你不像是會為瞭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許的人。”
衛靈兒這樣的人很有自己的想法，主見，卻不像是會委屈自己。
衛靈兒聞言沉默許久，看瞭一眼鬱璃：“跟你說一個故事吧。”
鬱璃點點頭：“洗耳恭聽。”
“青海的盡頭是一望無盡的沙漠，在沙漠的另一邊有一個國傢叫雲嵐國，那國傢很神秘，鮮少和外界來往，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雲嵐國的存在。”
“雲嵐國和南乾不一樣，那地方男人和女人之間地位沒有南乾或者別的國傢差距那麼大。”她低聲說：“隻要有能力，皇女也能成為雲嵐國的帝王。”
“雲嵐國皇族成員得上天眷顧生來就力大無窮，而皇族嫡系裡每一代都有一個孩子擁有神奇的能力，而這個擁有神奇能力的孩子就是上蒼為雲嵐國挑選的未來帝王。”
“也許是皇子也許是皇女，所以從來沒有皇位之爭，因為太子或者太女是與生俱來的，是上蒼指定的。”
“新一代雲嵐國的帝王是男子，他頂住所有的壓力娶瞭一個外界的女子為後，先後生下三個兒子都沒有神奇的能力，雲嵐國上下就開始有傳言，說陛下娶瞭外界的女子，不被上蒼認可，所以無法生下未來的帝王。”
“朝臣要求陛下廢除皇後，陛下卻不願意，為此君臣不和。”
“皇後心疼陛下，想要自請離開，陛下不允許，許是上蒼憐憫，時隔十五年皇後又一次懷瞭孩子。”她看向鬱璃，笑著說：“這是皇後的護身符，肚子裡的孩子被陛下和三個皇子寄予厚望。”
“他們都希望這個孩子是擁有神奇能力的。”
“皇後懷上孩子，朝臣不樂意瞭，明槍暗箭防不勝防。父子四人膽戰心驚護著皇後，就盼著她肚子裡的孩子順利出生。皇後肚子裡的孩子是拯救皇族，拯救他們一傢的希望。”
“九個多月後，皇後生下一對雙生女。”
“卻在生孩子這一天，發生瞭宮變，即便後來平息瞭這一場動亂，可最小的小公主還是被人偷走瞭。”
說到這裡，她藏在袖子裡的手都是顫抖的。
“孩子才剛剛出生啊，落在敵人手裡活著的機會又有多大呢？”
鬱璃看著呢喃的衛靈兒，心裡已經猜到她的來歷瞭：“大公主不是擁有神奇能力之人？”
她有點好奇，不知道自己生來就帶著的空間算不算是神奇能力？
衛靈兒苦笑點點頭：“大公主三歲時，傢裡人確認她隻是比一般人聰明，卻不是擁有神奇能力的人。”
“饒是如此，皇後和三位皇子還是很疼愛大公主，可陛下終究沒法平靜看待這個讓他滿懷希望最後又失望的女兒。他是護她成長，大公主失蹤時陛下也經歷去找尋瞭，護和愛終究是不一樣的，大公主的人生裡什麼都不缺，卻又什麼都缺。”衛靈兒淺笑：“大概是年幼時缺瞭什麼，長大後總希望從別的地方去找回來。”
“她一輩子就兩個執念，第一個是找到妹妹，第二個是得到父皇真心的疼愛。”
她說完後看向鬱璃：“明白瞭嗎？”
鬱璃點點頭，明白瞭。
嫁給高飛是因為從他身上感受到瞭你想要的愛，離開高飛是因為這一份愛不純粹。
她突然想到俞菀卿，多少和衛靈兒有幾分相似，出生有底蘊的豪門世傢，要錢有錢要顏有顏，受傷瞭父母也會護著，可那一份護著隻是因為俞菀卿是他們的女兒。他們隻是進到作為父母的責任，卻從來不愛俞菀卿。
他們的愛都給瞭俞菀卿的妹妹。
隻因為俞菀卿隔代遺傳，像她的奶奶。
那個想要對俞菀卿的父母棒打鴛鴦的老太太，即便後來他們生下瞭俞菀卿，老人傢也還是不喜歡小白花一般的俞夫人。
即便到死，老太太依然不能釋懷，依然不接受俞夫人。
而俞菀卿這個長相和老太太有七分像，辦事雷厲風行的女兒卻不得父母寵愛，他們覺得看到這個女兒就會想到被打壓的那些年，想到瞭他們的狼狽。
所以隻護著，隻給錢，不會交付任何的真心和寵愛。
隻是俞菀卿比衛靈兒理智，她不會因為渴望愛就去嫁人，相反她喜歡看美男，喜歡一切美好的事物。
因為在她看來，別人不愛自己，那自己就不該委屈自己。
愛自己，才是人生的終極目標。
“今天聽瞭你的故事，我也來給你講一個故事吧。”鬱璃喝瞭一口茶後緩緩把俞菀卿的事說瞭出來，說著說著她心裡有點難受。
很想念俞菀卿和鬱馨瞭。
可她心裡明白有生之年永遠也見不到她們兩人瞭。
衛靈兒聽著鬱璃說完整個故事，整個人都愣瞭。
鬱璃含笑看著她，笑著問：“聽完後有什麼感覺？”
衛靈兒說：“感覺自己挺傻的。”
“可我不想後悔，因為我後悔瞭就等於是否認瞭我腹中孩子的存在。”衛靈兒笑著看著鬱璃，兩人四目相對，她再一次感覺到鬱璃和自己有點像。
隻要對上鬱璃的眼睛，這種感覺就更強烈。
她搖晃瞭一下自己的腦袋，笑著說：“其實我和高飛在一起那兩年，他對我真的是言聽計從。”
“我不想否認自己走過的每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