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峻州冷哼一聲,“用出國的方式逃避警方調查,作案思路出奇一致,如果不是同一個人做的,那就真是太巧瞭。”
“老大,查到瞭,確實是太巧瞭。”宋仲皓把季霄和薛藝的住址打在瞭大屏幕上:“看,她們住同一個小區同一個單元,是上下樓鄰居。”
一時間又多瞭一個涉案人員,大傢不由紛紛議論起來。
但言岑卻認為:“季霄或許不是薛藝的同夥,她有可能被薛藝利用瞭。”
“為什麼這麼說?”宋仲皓隨即問。
言岑說出瞭自己的理由:
“薛藝與季霄的關系應該不錯,所以季霄移民出國的時間,以及需要處理汽車的事薛藝肯定早就知道。
於是薛藝掐準這個時間點向季霄借車,並且或許還會熱心主動地提出幫季霄處理這輛車,到時候警方即使查到這輛車,季霄早就移民出國查無對證,自然也就查不到薛藝頭上瞭。”
言岑說完不由感慨:“金福的小聰明在薛藝面前,完全不值一提,並且,薛藝的運氣也真是不錯,正好有季霄移民出國賣車這件事讓她掩蓋行跡。”
宋仲皓聽完不由點瞭點頭。
這時,江峻州開瞭口:“‘無從查證’這種方式雖然被薛藝用得得心應手,但也正好給瞭我們提示,幫我們把毫無關聯的人串在瞭一起。”
江峻州的意思像是還要感謝薛藝一樣,但他一轉頭看向肖介,眼神就變得銳利無比:“先通知海關邊檢,限制薛藝出境,並派人24小時監視她的動向。”
肖介:“是,江隊。”
江峻州:“徹查薛藝,人員你自行調配,盡快找到逮捕她的證據。”
肖介:“明白,江隊。”
肖介領瞭命,立即召集宋仲皓、周愷一幹人等,分配任務。
言岑在一旁看著,心裡羨慕瞭一把,這是完全讓肖介放單飛瞭?
見江隊長起身離開,她趕緊跟著他,到瞭他的辦公室。
一進門,言岑就問:“江隊,我們是不是有其他任務?”
江峻州拿起杯子喝瞭一口水,答非所問:“是誰說要對‘按時吃飯’這件小事抱有極大的敬畏心?”
言岑微微一愣,江隊長真的把這件事放在瞭心上!
高興是高興,但一看時間,食堂已經沒飯瞭。
“江隊,我們去阮姨那兒吃吧。不過外面不能談論案情,是不是先在這兒把你的計劃告訴我?”言岑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江峻州。
江峻州在整理桌上的文件,不動聲色問:“什麼計劃?”
“如何避開耳目接近萬舟,讓她說出實情的計劃。”言岑說完還不十分確定,又多問瞭一句:“是不是江隊?”
“你這麼聰明,一看就知道瞭,不用我多說。”江隊長收拾好桌子,拿上車鑰匙就往外走。
言岑:“……”
明明是在誇她,但怎麼感覺像吃瞭個暗虧!
行吧,先吃個飯。
第二次來阮記餐廳,言岑熟門熟路直上二樓,並且還特意跟阮姨說,這次甜點要楊枝甘露,錢從江隊預存的錢裡扣,其它的她來付,還要開發票。
阮姨看著江峻州問言岑:“姑娘,需要分得這麼細?”
“嗯,我們有誤餐報銷,不開發票報不瞭,不然總是江隊自己墊錢也不好。”言岑說得有理有據。
江峻州勾瞭勾嘴角,似笑非笑,對阮姨點瞭點頭。
阮姨立即就看明白瞭,然後轉頭對言岑笑瞇瞇地說:“沒問題,就按姑娘說的辦。”
吃完飯,已是下午兩點半。
言岑擺瞭擺手向阮姨道別,然後上瞭車。
“江隊,雖然楊枝甘露也不錯,但我更喜歡雙皮奶。”她邊系安全帶邊說。
江峻州正要戴墨鏡,一偏頭瞥瞭她一眼,“想要雙皮奶,你知道該怎麼做。”
言岑點頭,一副幹勁十足的模樣,“江隊,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醫院。”江峻州戴上墨鏡,將車開瞭出去。
車廂裡忽然安靜下來,言岑臉上的成竹在胸仍然還在,但多瞭一分深重。
她開玩笑似地說:“江隊,你可真狠,這是要誅心嗎?”
江峻州聲音很低地回:“你覺得李翔什麼都不知道嗎?”
這句話像一根針一樣刺進言岑心裡。
的確,萬舟可以編造各種謊話來解釋這麼多錢的來歷。
李翔心裡即使再懷疑,也不會說出來。因為這個時候如果還不相信她,就是在寒她的心。
但李翔心裡一定有數。
“江隊,要把所有真相都告訴李翔嗎?”言岑問。
“真相我們還沒全部查出來呢。”江峻州其實也不想走這一步萬不得已的棋。
“見機行事吧。”他隻能先這麼打算。
下午三點,他們到瞭醫院。
言岑坐在空蕩蕩的副院長辦公室裡,把江峻州看得火星子都要迸出來瞭。
江峻州不得不主動解釋:“李翔的病房不是單間,所以就找人借瞭個地方。”
言岑哦瞭一聲,沒說話。
“找的人是龐思蓮,她認識副院長。”江峻州語速很快,語氣聽起來有點不耐煩,卻處處透著你還要怎麼樣的無奈。
言岑有些受寵若驚,她雖然好奇,但並不想刨根問底,正想解釋幾句,護士推著李翔進來瞭。
她一眼看過去,心裡一沉。
李翔臉色灰暗,人瘦到皮包骨肉,坐在輪椅裡打著吊瓶。
言岑忽然有點退卻,真的要告訴他些什麼嗎?
護士出去關上瞭門,李翔先開瞭口。
他很慢地問:“請問你們是誰,找我有什麼事?”
江峻州向他出示瞭警察證。
李翔的目光很平靜,語氣更是冷靜:“是小舟做瞭犯法的事吧。”
言岑詫異,“你知道?”
李翔緩緩地搖瞭搖頭,“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麼多錢不是她父母給的。”
“此話怎講?”言岑問。
李翔笑瞭笑,那是自嘲的笑,“我跟小舟青梅竹馬,她父母是什麼樣的人我再清楚不過——他們把錢看得很重,更沒有理由給我這個什麼不是的人,白用的。”
李翔真的什麼都知道……
言岑卻反而不知接下來該怎麼提問瞭。
“二位警官,今天你們來找我,是想讓我勸小舟自首吧。”李翔原本就黯淡的目光又加重瞭一層灰色,他緩緩低下頭,聲音也低瞭下去,“我知道,她犯的事不輕,之所以一直沒揭穿她,是因為我沒資格,也不配。但是——”
李翔艱難地抬起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嘴唇顫抖地說:“但是我想讓她承認這個錯誤,然後她就可以卸下心裡的重負,也能放下執念——她真的太累瞭……”
忽然,哐當一聲,裡間休息室的門打開,裡面沖出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