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達室,老袁站在門口跟一隻貓對峙。
這長瞭一張鰲拜臉,叫聲卻又是夾子音的萌獸,讓老袁上前也不是,後退也不是。
言岑進來,叫瞭一聲“美麗”,小傢夥就閃電般跳進她懷裡,嗲嗲地喵喵叫,把老袁看得目瞪口呆。
“美麗還認得我呀,不過你重瞭好多!”言岑笑成一朵花,一轉頭,看見江峻州徑直往門外走,便抱著美麗跟瞭出去。
街對面,停瞭一輛紅色保時捷,一位靚麗女子站在旁邊。
言岑一看,正是龐思蓮。
“峻州!”龐思蓮見到江峻州出來立即喜笑顏開,“現在是午休時間,嗯,我要出差去港島,又要麻煩你幫我照看美麗幾天——哎,弟妹也來啦。”
言岑的半張臉被美麗的大圍脖擋住,她開心地叫瞭一聲“蓮姐”。
江峻州卻著急問:“什麼時間的航班,事情急嗎,能改簽嗎?”
“什麼意思,峻州?”龐思蓮一愣,然後才明白過來,“你找我有事?哦,我沒什麼急事,不去港島也可以,嗯,我們去哪兒說?”
江峻州四下一看,“路口有個茶樓,正好去吃個飯。”
“什麼,你們還沒吃飯!”龐思蓮十分驚訝,“早說我就訂個位子——”
“時間來不及。”江峻州打斷瞭她,“下次我和言岑請你吃飯。”
龐思蓮一聽,高興得露出瞭小酒窩,“我可記著瞭。”
於是言岑先把美麗送到瞭傢裡。
不出所料,花爺開心極瞭,也不管現在的個頭隻有人傢一半,撲上去就是一陣膩歪。
到瞭茶樓,他們要瞭一間包廂。
等江峻州和言岑簡單吃瞭碗面,便開始談今天的正事。
“你應該認識於振陽吧。”江峻州開門見山地問:“出事之後沒向我打聽過任何消息——你跟他之間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
龐思蓮怔住瞭。
言岑也一驚,看龐思蓮的反應,似乎這裡面大有隱情!
“無非就是跟他有舊情,或是跟他有過節。”江峻州斷定:“你跟別人吵架都吵不起來——所以是前者吧。”
現在輪到言岑怔住瞭,不過龐思蓮馬上極力否認:
“我沒有跟於振陽談過戀愛!我都沒跟他說過話!”
江峻州皺瞭皺眉,“很好,繼續往下說。把你知道所有關於於振陽的事,都告訴我。”
龐思蓮松瞭口氣,繃緊的神經放松下來。
她喝瞭口茶,邊回憶邊說:
“於振陽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但不得不提當年那件轟動全校的事——
就是於振陽與金融系系花公開戀愛關系的第二天,一個企管系的富傢子弟帶瞭一幫社會混混在校門口把於振陽堵住瞭,說是搶瞭他女人,要卸他一條胳臂,聽說場面很嚇人,不過最後警察來瞭,沒發生暴力流血事件。
這件事之後,於振陽來學校,身後都會跟著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而那個富傢子弟聽說從此沒來過學校。
原因眾說紛紜,什麼轉學、出國,反正當年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無人不知——可這次又是因為什麼……這麼極端呢……”
龐思蓮說完,目光黯淡下去,手指在無意識地扣著茶杯壁。
言岑見狀,若有所思起來。
倒是她親表弟一點情面也不留,一句話問得龐思蓮的神經又緊張起來。
“你跟於振陽到底是什麼關系?”
江峻州擺出一副嚴峻面孔說話時,龐思蓮不自覺就慌瞭心神。
“我,我——你厲害,那你猜啊。”龐思蓮咬瞭咬嘴唇,知道瞞不過卻還不太情願講。
言岑不由將視線轉移到江峻州身上。
江峻州隨即說道:
“你在描述跟於振陽相關的事情時,用的是肯定、敘述、第一人稱語句,而在描述那個富傢子弟時,卻都是‘聽說’,這說明你對於振陽有過細致觀察,在不存在戀愛關系,甚至連話都沒有說過的前提下,你的這種行為就是典型的暗戀。”
言岑眨瞭一下眼睛,想不到江隊長搞心理行為分析也這麼在行。
不過下次這種事還是自己來吧,起碼不會把場面搞得這麼尷尬……
龐思蓮反倒不在意,嘆瞭口氣說:“於振陽這個人,看起來強勢,不好相處,其實是自尊心強,對自己要求完美,對不理解自己的人,從來不解釋,才會容易讓別人誤會他吧。”
言岑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也瞬間明白瞭江峻州之前說的:話可以聽,但意思要自己理解……
“你好好想想目前有來往的男人有哪幾個,明天上班前把名單都發給我!”江峻州火冒三丈,“我沒過目的男人,不許有來往!”
言岑第一次見江峻州發這麼大的火。
龐思蓮也嚇得連說話聲音都很小,“……為什麼呀?”
江峻州深吸一口氣壓瞭壓火,“因為你就是那種被賣瞭還要替別人數錢的人。”
龐思蓮聽懂瞭江峻州說她傻,委屈極瞭。
言岑為瞭緩解氣氛,隨便找瞭個問題轉移焦點:“嗯,蓮姐,你好像沒提那個跟於振陽有矛盾的富傢子弟叫什麼名字。”
龐思蓮想瞭想說:“好像姓雷,雷公的雷,面相挺和善的。”
言岑表情凝滯,竟然好心辦瞭壞事,不但沒把蓮姐從水深火熱中拉上來,自己還踹瞭一腳……
她趕緊以“上班時間到瞭”為借口,把江峻州拉走瞭。
回去的路上,江峻州又深深地嘆瞭一口氣。
言岑卻有些羨慕地說:“像蓮姐這樣沒心沒肺的——其實挺好。”
江峻州問為什麼。
“像魏羽忱那種要強,什麼事都自己解決的人才讓人擔心。”輪到言岑嘆氣,“你知道嗎,陸衛的事之後,我都不敢說什麼安慰的話,怕她跟我生氣。”
江峻州揉瞭揉太陽穴,“表姐都這麼不省心嗎?”
言岑點頭,“比案子要操心多瞭。不過江隊,提到案子,我發現一個疑點:
蓮姐說的那位富傢子弟顯然是雷啟鳴,但他跟於振陽在大學時期的情感矛盾,怎麼會過瞭這麼多年突然激化成不共戴天的仇恨?”
江峻州表示這很好解釋,“他們又產生瞭新的矛盾,新仇舊恨,就不共戴天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