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懷面不改色，惡狠狠地看著楊劍，“我心裡裝瞭十五年的恨，正無處尋根，沒想到第一個遇到的人竟然會是你！”

楊劍嚇得膽戰心驚，轉頭看向慕世豪，“老大，都是慕坤指使我做的，求你們放過我吧。再說現在已經不是二十幾年前瞭，現在是法治社會，你們是不能隨便殺人的。”

慕世豪瞪瞭蠢才老爹一眼，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殺瞭一個楊劍又能解決什麼問題。

他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會這麼說，畢竟有外人在，總不能折瞭蠢才老爹的面子。

“殺你是便宜你瞭，聽說歐洲那邊活人器官移植很值錢，不如賣瞭你。”慕世豪說得雲淡風輕，仿佛在說，今天的天氣不錯。

楊劍實在太瞭解慕傢人瞭，哪個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主，慕世豪既然說得出來，也絕對做得到。

他越想越怕，沒想到自己逃瞭這麼多年，連慕坤都放過自己瞭，卻被慕世豪抓到瞭。

他不停地搖頭，在黑道混久瞭，器官移植的事沒少聽說，國外黑市把人分解而售，新聞上也看到過。

“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歐洲，老大，求你放過我吧，我從此以後當牛做馬報答你。”

楊劍一邊說一邊大聲哭喊，“是慕坤指使我做的，冤有頭債有主，求你們去找他算賬吧。”

“我說過，我的眼裡隻有兩種人，有用的人和沒用的人。”慕世豪看著楊劍，“你是哪一種？”

楊劍的眼珠轉瞭轉，大聲喊道：“我是有用的人，我真的有用，我還知道慕坤的很多事情。”

慕世豪笑笑，“什麼事？如果是我也知道的，那就不必說瞭。”

“不，不，你一定不知道。”楊劍搶著說道。

慕世豪看著楊劍的眼睛，“說！”

“慕坤當年還有一個手下叫趙凱，不知什麼原因，在薑懷入獄後不久，坤哥突然宣佈他背叛瞭幫會，讓兄弟們到處追查他的下落。但我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肯定和薑懷的事有關。”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薑懷突然問道。

“因為趙凱和我說過，他知道的事情太多瞭，坤哥不會放過他，對他動手是遲早的事。我問他是什麼事，他說和我一樣，都和薑懷有關，但我的事小，他的事大。”

慕世豪很清楚，和薑懷相關的事無非就那麼兩件，一個是當年誆騙他到賭場輸錢，另一個便是自己被綁架，老爹傾傢蕩產救他的命，以至於自己鋃鐺入獄。

看來十有八九被薑可畫說中瞭，綁架案和慕坤脫不瞭幹系。

“趙凱在哪兒，你知道嗎？”慕世豪問道。

“我不清楚，薑懷入獄後不久，他去大陸執行任務，後來就失蹤瞭，坤哥說他背叛瞭幫會，偷拿瞭幫會的錢跑路瞭。後來聽說他在臨市出現過。”

薑懷若有所思，趙凱？他記得可畫曾在獄中提過這個名字，說是他的債主，可他根本不記得有這麼一號人物。但當然，那些民間借貸也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都是手下人在辦，所以自己當時也並未多想，看來事情遠比自己知道的更復雜。

“阿明，讓人看好他。”慕世豪說道。

“好的，老大。”阿明回道。

慕世豪看瞭眼薑懷，“走吧。”

薑懷依舊站在楊劍面前，瞇瞭瞇眼。他此時的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獵物，讓楊劍直接打瞭個哆嗦。

薑懷跟上慕世豪的腳步，走出儲藏室。

慕世豪看瞭看周圍，此時四下無人，便停住瞭腳步，他回頭看著薑懷。

“你到底是不是我親爹？”慕世豪有些生氣。

薑懷不置可否，如果不是他親爹，自己此時又怎麼會和他站在一起。

“你居然想在我的地盤上殺人，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慕世豪看著薑懷的表情，“我才二十三歲，出瞭事還怎麼翻身？！”

薑懷閉瞭閉眼，“世豪，爸爸老瞭，半生榮辱都可以吞到肚子裡，但實在咽不下這口惡氣。如果我不入獄，我的公司會有多大規模，你知道嗎？我會打造一個強大的商業帝國，你和可畫都可以過上最好的生活，她可以嫁給最優秀的男人，你也不用過現在的日子。”

慕世豪嘆瞭口氣，說你是蠢才老爹，你還總來向我證明。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不管是你是留戀過去，還是期待那些不存在的假設，都毫無意義。

“說如果又有什麼意義，如果秦始皇不死，全天下的人都是文盲，還哪有你的商業帝國夢？如果！如果！如果你當年不救我，就那麼讓我死瞭，你不就什麼麻煩都沒有瞭嗎？！照樣有傢庭有女兒，照樣做大集團老板。”慕世豪吼道。

薑懷什麼話也沒說，直接向停車場走去，留下慕世豪一個人站在原地。

“老薑，你是不是後悔瞭？”慕世豪大聲問道，“你是不是後悔救我瞭？還是後悔生瞭我？”

薑懷略微停下腳步，遲疑瞭一下，還是沒有回頭。

“老薑，她要舉辦婚禮瞭。你有沒有想要送她的東西或者想說的話？”慕世豪繼續問道。

薑懷閉瞭閉眼，忍住淚水，停下腳步。

他回頭看著慕世豪，“我不後悔生你，也不後悔救你，你和我的父子緣分是天定的。我沒有什麼東西可送她，遠離她是我唯一能做的。”

薑懷轉身回到車上，跟著慕世豪的人回瞭諸海。

慕世豪站在原地良久，看來蠢才老爹的心裡還是有他這個兒子的。至於薑可畫那個便宜姐姐，盡管嘴硬脾氣差，對自己也還算不錯。

自己活瞭二十多年，終於知道親情是什麼東西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