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和離

作者:忍冬藤 字數:2576

京城右相府

“孟啟潮,你若簽瞭這和離書,那一切好說。若是不簽,那我隻能進宮一趟瞭。”曲氏態度強硬,看著氣得臉色發黑的右相。

“槿娘,怎麼好好的又說起這事瞭?咱們以後好好過,不行嗎?”右相軟瞭口氣,勸道。

曲氏冷笑:“好好過?這近二十年來,我也想好好過,可是你讓我好過瞭嗎?高官厚祿蒙瞭你的眼,鶯鶯燕燕籠瞭你的心。你早就不記得你求娶時立下的重誓,背棄便丟官棄爵、不得善終。再看看你今時今日的做派,遲早會應誓。早點簽瞭和離書,免得連累我們母女。”

右相也不是傻的,他哪裡肯簽。

有曲氏在,他就相當於有面免死金牌。

趙氏匆匆趕來,看見桌上的和離書就面色一喜。

休瞭曲氏,她就有出頭之日瞭。

卻不待她說話,就被右相的一句話給嚇白瞭臉色。

“槿娘,以前是我不對,你再給我次機會。這府裡的管傢之權交給你。”

趙氏抬頭:“老爺?”

右相卻沒理她,隻是看著曲氏。

趙氏咬牙。

卻見曲氏嗤笑一聲,道:“誰稀罕?廢話少說,今日你到底簽不簽?”

右相被她逼得耐心費盡,不悅道:“柔兒是本相的女兒,她不得離開相府,你確定能舍得下她?”

他知道她舍不下,所以才想拿孟芷柔來困住她。

扶著曲氏的孟芷柔此時猛地抬頭,冷靜道:“我要跟娘一起離開。”

右相怒道:“你想忤逆不孝?當今聖上以仁孝治天下,忤逆是大罪,最高可判處死刑,最差也是流刑。”

孟芷柔臉色白瞭白,眼中的堅定卻是絲毫不動搖。

曲氏冷聲道:“孟啟潮,你是不是忘瞭?當初你可是入贅的!”

右相臉色猛地下沉。

當初曲公還是太傅,在京中權大勢大。

而他隻是一個普通學子,當初成親確實是入贅。

後來曲公告老還鄉後,他也獨當一面。

曲氏第一胎生的是個兒子,隨母姓曲,卻不到三歲便夭折瞭。

那時他暗暗怪責曲氏,後來才有瞭妾室入門,後來的孩子也都隨瞭他的姓。

時間久遠,他都漸漸忘瞭,自己當初是入贅。

看著他沉下臉,曲氏繼續嘲諷道:“怎麼,靠著嶽傢爬上高位,連自己當初做的事都忘瞭?你忘本忘得真是徹底。”

“你是入贅,和離後,柔兒本就該回曲傢。”

“你今日就是說破天,本相也不會簽這和離書!你死瞭這份兒心!乖乖回你的院子,否則......”

“否則,你要如何?!”

右相看向門口,眼睛大睜。

曲氏和孟芷柔眼睛一亮。

“爹!哥哥!”

“外祖父!舅舅!”

來人正是當今聖上的太傅和他的兒子曲文,二人身後還跟著皇後身邊的女官以及太子親信紀懷硯。

“嶽......嶽父大人,舅兄,你們怎麼來瞭?”右相頓時矮瞭三分。

曲公冷眼看著他,哼瞭一聲道:“老夫不來,怎知你把我女兒和我外孫女欺負成這般模樣?!”

大雪天,右相額頭竟出瞭層細汗。

“嶽父真會說笑,小婿豈敢。”

曲文冷著臉道:“你不敢?我們昨日到的京城,也差人暗地裡打聽瞭,你真是有膽啊!寵妾滅妻、嫡庶顛倒!”

右相白瞭臉,他做的事,無從辯解。

曲公看向躲在右相身後的趙氏。

“這就是你那妾室?聽說,你為瞭她的女兒,花二十萬兩黃金去求醫?孟啟潮,老夫竟然不知你傢底如此厚啊!”

趙氏被點名,臉色慘白。

她隻敢在後宅叫囂,哪敢在這些人物跟前撒野,頓時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低頭不語。

右相眼睛一亮,看著地上跪著的趙氏道:“嶽父,是小婿一時鬼迷心竅,被這女人所惑,小婿這就休瞭她,隻求嶽父再給小婿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對槿娘。”

趙氏震驚的抬起頭,不敢置信道:“老爺?!!”

曲氏冷眼看著這狗咬狗的鬧劇。

曲公更是瞧不起他這幅沒擔當的樣子。

“廢話不必多說,你休不休妾與我們沒甚幹系,快快簽瞭和離書。”

見曲公幾人是鐵瞭心要他和離,頓時跪在地上。

求著最易心軟的曲氏:“槿娘,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們近二十載,怎能說斷就斷啊!”

“槿娘,我錯瞭!我真的知道錯瞭!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好好彌補你和柔兒。”

他不知道,原來最心軟的曲氏,現在可是最硬氣的那人。

“孟啟潮,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以前的意氣風發早就被官場腐化得一點不剩瞭。修身齊傢治國,你一樣也沒做到,我對你不是失望,是絕望。”

右相還想再求,紀懷硯上前道:“相爺,太子命下官來協助曲公接女兒回傢。”

一句話就讓右相住瞭嘴。

太子的意思,自然是帝後的意思。

皇上都讓和離瞭,他哪敢不從?

雖說皇傢也不得插手臣子傢事,但他有錯在先,被嶽傢抓住瞭把柄。

皇帝沒有直接出面,隻是派人跟來,說明還是給他留瞭臉面的。

右相起身,慢慢拿起筆,在合離書上寫下自己名字。

曲文走過去,拿起來看瞭一眼,朝父親點瞭點頭。

曲公冷聲道:“你幫你妹妹去戶部把流程走瞭。”

曲文道:“是,父親。”

等曲文出去,曲公一手拉著女兒,一手拉著外孫女。

“走,回傢!”

曲氏扶著父親,道:“爹,還有我的嫁妝。”

孟芷柔道:“娘,你病剛好,您與外祖父先去馬車上,這裡女兒看著呢。”

紀懷硯拱手道:“曲公放心,這裡有我呢。”

曲公點瞭點頭,帶著女兒先出門瞭。

紀懷硯上前看著孟芷柔道:“孟小姐,請您清點好東西,我派人搬上馬車。”

孟芷柔點頭道:“都在母親院子裡,請隨我來。”

趙氏本還沉浸在右相與曲氏和離的喜悅中,但聽孟芷柔要清點財物,連忙爬起身跟在他們身後。

到瞭主院,孟芷柔拿著嫁妝單子一一核對,紀懷硯吩咐著下人抬著一箱箱東西出去。

“柔兒啊,你也在這相府生活瞭十多年,你怎忍心把府裡搬空啊?”趙氏討好道。

“這是我母親的嫁妝,自然是要搬走的。”

趙氏繼續道:“話雖如此,但你們在相府這麼多年,吃穿用度,哪一樣不花銀子?”

孟芷柔冷笑道:“姨娘這話未免好笑,這天祁哪傢主母和嫡小姐吃穿用度還要自己交錢給府上?”

“你!”

紀懷硯看瞭一眼這嬌嬌弱弱的孟傢大小姐。

她也不是如傳言般懦弱無能。

孟芷柔繼續清點,每清點一箱,紀懷硯手一揮,就有下人上前抬出去。

兩人配合默契,房裡的木箱迅速減少。

看著如流水往外抬走的箱子,趙氏隻覺得心在滴血。

總算搬完瞭,二人瀟灑出府。

看著生活瞭十五年的地方,孟芷柔內心復雜。

在孟芷蕓沒出生的時候,他們一傢人也還是有快樂時光的。

嘆瞭口氣,孟芷柔回頭。

“小心!”

雪天路滑,在下臺階時,孟芷柔身子一斜,眼看就要跌倒。

一雙大手扶住瞭她。

孟芷柔往後一看,一張溫潤如玉的俊臉近在眼前。

小臉一紅,連忙站好。

“多謝紀公子。”

紀懷硯收回染有餘溫的手,笑道:“小姐快上馬車吧。”

一行人晃晃蕩蕩到瞭曲傢別院。

紀懷硯讓人把東西抬進去安頓好,便告辭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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