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青霜整個人都僵在原地。
她詫異地看向程青芝，顯然沒想到，姐姐竟然清楚所有的事，甚至還知道她帶她出來也是有目的的。
那她為何要跟著自己出來？
程青霜一張臉漲紅，她眼睫劇烈顫抖，“姐姐，我……”
“你不必跟我解釋，你年紀小，被人利用情有可原，等回傢後，你跟爹爹好好解釋，也該讓你長長記性。”
程青芝這話裡顯然沒有半分轉圜的餘地。
程青霜徹底慌亂瞭，她眸色無措，走上前想要跟程青芝解釋，程青芝卻根本就不理會她。
反而眸光寵溺地看向顧煙羅，“阿羅，今日多虧瞭你。”
“沒事的。”
程青芝讓程青霜身邊的婢女帶她回傢受訓。
等程青霜離開，孫千瑤下頜倨傲抬起來，她走到雲微微身前，冷哼一聲，“雲微微！方才你是如何嘲諷阿羅的？”
雲微微沒想到孫千瑤這般記仇，這會兒還把事情往她的身上引。
她臉色微僵，“我又不知道顧煙羅真的懂醫術。”
“你不知道就能隨意嘲諷瞭嗎？跟阿羅道歉！”孫千瑤厲聲道。
雲微微的臉色愈發難看，“我也是被人蒙騙，憑什麼要跟她道歉！”
“你質疑阿羅的醫術，而皇上封阿羅為六品醫女，就是在質疑皇上的眼光！若今日之事鬧大，皇上知道你質疑他冊封顧煙羅之事，你覺得皇上會如何想？”
孫千瑤這話，把雲微微嚇得臉色微白。
她緊咬下唇，恨恨盯著孫千瑤。
不就是嘲諷瞭顧煙羅這個傻子幾句，她至於如此上綱上線嗎？
還要搬出皇上來威脅她！
但雲微微也不能真的說自己是質疑皇上的決定。
她隻能憋著一口氣，心不甘情不願走到顧煙羅身前，“顧煙羅，方才我不該譏諷你，是我的錯。”
雲微微說完，跺瞭跺腳，憋屈地回眸去看孫千瑤，“這樣總可以瞭吧？”
這態度……
令人更加生氣！
孫千瑤正氣的要罵，就聽到顧煙羅輕嗤一聲，“雲小姐真的認錯瞭嗎？”
雲微微詫異地看向顧煙羅，眼底寫滿——這個傻子還想怎樣？
“你方才歪曲事實，不僅諷刺我是傻子，還牽連二殿下，說我被封為六品醫女，是因為二殿下，在你心中二殿下是這般是非不分之人嗎？”
顧煙羅一字一頓，她緩緩站起來，每一步往雲微微逼近時，都讓雲微微覺得脊背發寒。
這個傻子的眼神……
怎麼這麼恐怖？
“我又不知道真相！我隻是猜測，況且，二殿下那般狠辣無情的人，在朝堂上都敢隨意殺人，他本就是是非不分之人——啊！”
雲微微嘴裡的話剛剛落下，顧煙羅就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住她的頭發往下拉。
尖銳的疼痛襲來，雲微微眼瞳驚恐瞪大，那頭皮都要被拽掉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尖聲喊叫。
“你這個傻子！瘋子！你松開我——！疼！好疼啊啊啊啊！”
雲微微疼的尖叫。
顧煙羅卻半點沒有松開她的跡象，她一雙眼陰沉沉的，透著死寂一般的沉，“你說阿晏哥哥什麼？”
雲微微雞皮疙瘩冒出來，她隻覺得眼前的顧煙羅恐怖。
她雙腿發軟，聲音都止不住的哽咽，“你這個蠢貨！你快松開我！你松開我！”
雲微微的婢女緩過神來，全都沖上去，試圖拉開顧煙羅。
但她們拽顧煙羅越狠，顧煙羅的手指就纏的越緊，雲微微的嘶喊聲就越大。
“蠢貨！把她的手從我頭發上拿開！好疼！啊啊啊真的好疼！”
顧煙羅那雙辨不清神色的眼，深深凝視著雲微微，她幽幽問，“你說阿晏哥哥什麼？”
在場眾人全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顧煙羅這是在為蕭九宴出氣！
眾人全都慌瞭。
“雲小姐，快跟二殿下道歉！”
“就是因為你說二殿下，顧煙羅才發瘋的，快點跟二殿下道歉！”
雲微微都快要疼暈過去，她的眼淚一顆顆砸下來，眼眶通紅，“對不起！我不該說二殿下，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說二殿下瞭……”
“還有呢！”顧煙羅攥緊的手腕又一用力。
雲微微尖叫一聲，然後大聲道，“二殿下英明神武，是非分明！”
話落，拽著頭發的手，力道減輕幾分。
雲微微又喊，“二殿下雄才大略，高瞻遠矚！”
頭上的力道又松幾分。
“記住你說的話，若你再說阿晏哥哥的壞話，我就把你的頭發全都扯掉！讓你徹底變成一個禿子！”
顧煙羅嫌棄地松手，把手中拽下來的一小撮頭發扔在地上，眼神嫌惡。
雲微微疼的跌坐在地上，狼狽不堪，她緊緊抱著自己凌亂的頭發，眼眶通紅。
婢女用衣裳把她的頭臉包住，匆匆忙忙就往外走。
剛走兩步，看到蕭九宴那張人神共憤的臉，嚇得臉色一白，差點當場暈厥。
雲微微雙腿發軟，她見鬼一般往外跑。
顧煙羅嫌棄的把雲微微的頭發扔在地上，程青芝看到她掌心被發絲勒出的紅痕，眼底染上一抹心疼。
她掏出帕子，輕輕擦拭顧煙羅的掌心，柔聲問，“你何必跟她動手，這雲微微跟八公主關系最為親近，若是被她嫉恨上，往後沒什麼好日子過。”
顧煙羅斂眸，小臉還是那副兇巴巴的神情，“她罵阿晏哥哥，誰都不能罵阿晏哥哥。”
她還要幫蕭九宴成為明成新帝，誰都不能敗壞他的名聲。
程青芝一滯，緩緩抬眼看她。
卻看到畫舫二樓不遠處的那道修長身影。
今日的蕭九宴，一襲暗紅色長袍，此刻眉眼微壓，眼底滿是戾氣。
程青芝頓瞭頓，碰顧煙羅的肩膀，示意她看過去。
顧煙羅回眸一看，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蕭九宴。
他沉默立在原地，不知道來瞭多久。
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到方才發生的事。
顧煙羅心尖微顫。
她看到蕭九宴朝她勾手，修韌手臂微曲，薄唇輕啟，話音極輕，“過來。”
顧煙羅眼珠子滴溜溜轉瞭轉。
危險！
她揪著衣袖口，走到蕭九宴的眼前。
他若是看見瞭，會不會覺得她很可怕？
顧煙羅心中忐忑，走到蕭九宴的面前，卻還是努力扯出一抹笑來，“阿晏哥哥，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