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煙羅：“……”
她施施然行禮，神色並未有女兒傢的羞怯。
元氏一見，便知阿羅是無意於他。
她彎唇笑著，跟趙大人趙夫人聊瞭兩句，便將人送走瞭。
顧南山坐在高位上，他的臉色陰沉著，“都已及笄瞭，婚事還未定下，在這京城內也算是件不光彩的事，人傢能看得上你已實屬不易，別太挑剔。”
“婚事沒定下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懼怕二殿下的威脅，才沒定的嗎？你如今在這裝腔作勢擺什麼譜？”
元氏見他這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就覺得惡心。
她譏諷的話落下，顧南山瞪她，“元清幽！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你別太過囂張！”
元氏冷哼，“事關我女兒的婚姻大事，我不僅要囂張，我還要仗勢欺人！你今日若敢胡亂定瞭阿羅的婚事，我就敢找爹把你手中的軍權全都要回去！”
顧南山怒不可遏，那裹著戾氣的眸子掃過元氏，卻隻能攥緊拳頭，無可奈何。
他快速收回目光，顧煙羅卻還是從他眼底捕捉到瞭殺意。
這一世他這麼快就忍不住瞭？
那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顧煙羅眸子黑沉，眼底似氤氳著風暴般，擋在元氏身前。
“婚事大事向來由父母做主。”顧南山冷聲道。
元氏睨他，“你配被稱之為父親嗎？你對孩子付出過什麼？”
顧南山再無話可說，陰沉著一張臉，深深吸瞭一口氣。
緊接著，又有兩三傢人進來。
都是爹娘帶著孩子，父親的官職相比較顧南山自然是沒法比的，顧南山畢竟是從三品的大將軍。
顧南山和元氏與幾傢寒暄完，便回去等消息。
畢竟是婚姻大事，如今他們來提親，是來表達他們的誠意，若最後沒成，納采禮也會如數奉還。
後面又來瞭幾傢，將軍府前院幾乎被納采禮堆滿。
這些人就好像在互相攀比一般，一傢比一傢多。
將軍府上的下人們忙的團團轉，一一核對納采禮名單，生怕有遺漏錯處，到時候不好處理。
來提親的大多數人，顧煙羅連面都不曾見過，更別提心動。
她看的累瞭，便直接跟元氏商量去屏風後歇息一會兒。
元氏看她興致缺缺，身為當娘的，如何不知道女兒如何想的，便憐惜地捏捏她的小手，“那你就去屏風後面聽著，這裡交給娘親，有娘在，你爹絕對不能胡亂定下你的婚事。”
顧煙羅點點頭，“辛苦娘親為阿羅操勞。”
又來瞭五六傢提親的，這幾位官位稍高些，顧南山便立刻起身，臉上堆著笑跟人寒暄。
之前那幾傢官職低的，他擺著架子，連話都少說。
元氏心中冷哼一聲，踩高捧低的東西。
來提親的約莫有十幾傢時，將軍府前院堆起來的納采禮已經如小山般。
外頭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我這一大早就張羅著抬納采禮過來，竟還是來晚瞭！”
顧煙羅聽到熟悉的聲音，她微微一驚。
從屏風後面走出來，就看到秦氏帶著孫四少爺踏入將軍府。
兩人一路風風火火趕來。
顧煙羅連忙起身去行瞭禮，她詫異地看向秦氏，“阿羅見過孫夫人。”
“你這孩子，還跟我拘什麼禮？”
秦氏笑得燦爛，“不知道阿羅喜不喜歡我傢老四，得知今日京城許多人傢都來府上提親，我也實在坐不住瞭。”
元氏見到她，也笑得真切幾分，“我也沒想到，阿羅昨日才辦完及笄禮，今日便有這麼多人傢上門，打得我措手不及。”
“這有何想不到的？阿羅優秀啊！這般聰慧又靈動的女子，我喜歡的緊，你不知如何做，就把阿羅許給我傢做媳婦兒，我定如你一般，好好疼愛她！”
“娘，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此事要看阿羅的意思。”
孫清聞邁步往前兩步，他朝著顧南山和元氏行禮，“見過顧將軍，見過顧夫人。”
元氏眼睛微亮，她打量著孫清聞。
許久前她便是中意孫清聞的，名聲好，才華橫溢，容貌清雋，端的是一副謙謙君子，溫潤有禮的模樣。
嫁給這樣的男子，婚後過得定不會太差。
最主要的是，秦氏喜歡阿羅，那孫千瑤又處處粘著阿羅，像小跟班似的，關心這般，嫁去孫傢，她放心。
元氏側眸看向顧煙羅。
顧煙羅眼神閃爍幾下，眼中有些為難。
“無礙，這畢竟是婚姻大事，阿羅好好考慮。”秦氏朗聲笑著，“瑤瑤天天念叨著你，有時間去府上玩，到時候我給你做拿手的醋魚吃！”
顧煙羅展顏一笑，“阿羅謝過孫夫人。”
“你這孩子，跟我客氣什麼。”
“對瞭清聞，之前你不是說，顧小少爺做文章時有不解的問過你嗎？今日既然來瞭，不如去見一見顧小少爺？”
孫清聞知道，自傢娘親這是為他創造留在將軍府的機會。
他微頓，旋即垂眸，“娘，今日未曾跟夏風提過此事便冒然拜訪，怕是不妥。”
“等明日我提前跟夏風說一說再來。”
“你考慮事情倒是比娘親周全。”秦氏笑道。
幾人正聊著，外頭倏地傳來一聲，“二皇子到——！”
一聽這話，原本臉色還不錯的顧南山，頓時變得難看無比。
“他來做什麼？”
顧煙羅聽到這聲音，愣瞭愣，旋即便側眸看向外面。
蕭九宴一襲暗紅長袍，腳踩黑靴，墨發高高束起，玉冠瑩瑩透亮，腰間金線勾絲的腰帶將窄腰收緊。
容貌俊美，身形修長挺立，靜靜站在那裡，便勾的顧煙羅神志不清。
當然，隻有顧煙羅。
其他人瞧見他這張臉，都是心生恐懼。
蕭九宴邁步踏入將軍府。
他的身後，是幾十個身著紅衣的男子，每個男子手中都抱著兩大箱的納采禮。
明成的納采禮並未限定是什麼，但多數都是寓意好的鴛鴦，瘋狂之類瓷器，象征百年好合。
那些人發覺納采禮擺不下後，便回眸看蕭九宴。
蕭九宴凝眉下令，嗓音沉冷，“這幾傢的，退回去。”
顧南山一聽這話，頓時起身，他走到蕭九宴身前，“二殿下，這是給末將女兒提親的納采禮，恐怕還輪不到二殿下多管閑事。”
蕭九宴冷嗤兩聲，他避開顧南山的目光，看向不遠處的顧煙羅，“阿羅，這幾傢的公子，你可喜歡？”
顧煙羅往前走瞭幾步，“不喜歡。”
“她不喜歡，退還納采禮有問題嗎？難道顧將軍不嫁女兒想私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