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老丞相畢竟是老臣，明成帝一時說不出拒絕的話，便找蕭九宴商議此事。
“孫老丞相頗有建樹，且是忠心的老臣，他如今撇下這張老臉來求朕，朕也是無奈，老二，不過就是東宮內多個女人，不如你就……”
明成帝顯然是有幾分無奈，他雖知道蕭九宴與顧煙羅感情好，但明成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
況且，這孫琴琴還是孫老丞相的孫女，實在是沒法拒絕。
蕭九宴斂著眸，“父皇心中清楚，此事是皇後和十公主陷害兒臣。”
明成帝抿唇，他點頭，“朕是清楚，但如今那孫老丞相的孫女尋死覓活，偏一口咬定是你毀瞭她清白，這女子清白比天大，她如今不要臉面的來陷害你，你能拿她如何？逼著人去給她驗身證明你未曾碰過她？”
明成帝也是無可奈何，此事他思來想去，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把人納瞭，否則，蕭九宴的身上怕是要背上一條人命。
“此事乃皇後設計陷害，若此事由得她得逞，那往後兒臣豈不被皇後拿捏，一國儲君被後宮妃子拿捏，若傳出去，父皇讓兒臣的臉面往哪放？”
蕭九宴這話落下，明成帝繃緊下頜，“那你拿得出證據嗎？朕相信你與清樂縣主的感情，知道你做不出這等事來，但你又如何能證明，此事乃皇後與十公主陷害？如今無憑無據，朕便貿然處罰她，皇後又不是任人擺佈的牽線木偶，她背後還有喬傢，怎能輕易被處置？”
明成帝分析的這些，蕭九宴心中都清楚。
“若那孫琴琴因此要死，便讓她死。”
“胡鬧！”明成帝氣得微皺眉頭，“身為一國儲君，你身上若背負上這樣一條人命，定要遭世人唾罵，到時候更是給那些別有用心之人機會，大肆宣揚你殘暴狠戾，彈劾的折子雪花一樣呈上來，朕想保你都保不住！”
蕭九宴眼尾壓低，眼底遮掩不住的煩躁和戾氣。
被這般小人纏上，竟比吃瞭蒼蠅還要惡心。
“從你坐上儲君這個位置起，暗處就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你。”明成帝聲音沉沉。
這些年他一步步走來，上過太多的當，他不想自己的兒子步他的後塵，卻還是無法避免。
隻因這個位置，太過誘人。
滔天的權勢和財富。
絕對的命令與服從。
“朕給你三日，這三日內，若你想不到合適的解決法子，便聽從朕的安排。”
蕭九宴眉心微蹙，他幾乎是下意識排斥納妾。
不論那人是不是孫琴琴，他都不願納妾，他不想讓阿羅心中有半分難受。
……
蕭九宴出宮後，徑直前往元府，準備去找顧煙羅。
誰知，剛出宮，正欲坐上馬車，蕭九宴就被一道聲音叫住。
“太子殿下！”
蕭九宴聽到聲音，他眼微微一暗，旋即轉身，看向孫老丞相。
“孫丞相。”蕭九宴聲線淡漠。
孫老丞相俯身行禮，“老臣見過太子殿下。”
“不必多禮。”蕭九宴示意人起身。
孫老丞相卻弓著背，幾日不見，他的眼神似有些滄桑，“求太子殿下收下老臣的孫女。”
蕭九宴：“……”
“老臣不止這一個孫女，還有千瑤，不能因為她一人，影響到孫傢其他未嫁女的名聲，千瑤與清樂縣主交往甚密，殿下該是知曉的，若因為此事，影響到千瑤的婚事，老臣……老臣無顏面對孫傢列祖列宗。”
孫老丞相痛心疾首，他是孫府一傢之主，此事他也十分為難，若孫琴琴的事情不能妥善解決，那麼，孫傢傢族其他的姑娘名聲便會被連累。
對太子來說，不過是隨便納個妾而已，便能幫孫傢度過這個危機，他隻能來求蕭九宴。
蕭九宴喉結輕滾，他的眸光漸漸晦暗下來，“孫丞相，本宮最是厭煩逼迫。”
孫老丞相眸光微頓，他抬眼，撞入蕭九宴那裹滿煩躁的眸中。
他心中清楚，自己是徹底惹瞭蕭九宴的厭。
但他，沒有選擇。
孫老丞相攥緊瞭手，他沉默片刻，重重跪瞭下去。
磕頭聲落下的剎那，幾乎震得蕭九宴腳底發麻。
“老臣求太子殿下收瞭老臣的孫女，求太子殿下給孫傢未嫁女一條活路！”
孫老丞相重重磕瞭一個頭，他額頭上的皮膚瞬間磕破，鮮血沿著他的眉骨流淌下來，漸漸滑落到他的下頜。
場面觸目驚心，常柏飛快上前，拽著孫老丞相的手臂，想要把人拉起來。
“求太子殿下收瞭老臣的孫女，給孫傢未嫁女一條活路！”
孫老丞相卻甩開常柏的手臂，繼續磕頭喊道。
蕭九宴眉宇間的戾氣漸濃。
常柏知道，他傢殿下這是徹底被惹惱瞭，孫老丞相大庭廣眾下這麼做，就是在逼迫他傢殿下不得不答應。
這樣的法子，確實有些難看。
蕭九宴從喉間吐出一抹鬱氣，他深深凝著孫老丞相須臾，轉身上瞭馬車。
等坐上馬車，蕭九宴沉冷的嗓音從馬車內出來，“三日後，本宮給你答復。”
孫老丞相脊背微僵，他直起身，愣愣看著馬車漸行漸遠。
馬車內的蕭九宴，微微攥緊手指，他眼底一片陰鷙。
三日，能做的事，簡直太多瞭。
……
抵達元府。
蕭九宴並未正式拜訪，直接潛去玉清院，翻窗而入。
因著最近貞妃懷有身孕，顧煙羅一直在翻閱有關懷孕的醫書。
蕭九宴突然翻窗而入，她正在記醫書上的方子，握筆的手指一頓，側目看去，就看蕭九宴從窗子外進來。
“你怎麼過來……”
話音還未落，蕭九宴便將人拉入懷中，緊緊抱著。
他埋在顧煙羅頸間，鼻尖輕輕蹭瞭兩下，方才滿心鬱結的戾氣，此刻似乎消散的無影無蹤。
“阿晏，怎麼瞭？是孫琴琴的事？”
顧煙羅察覺到蕭九宴不對勁，她抬起手，輕輕撫他的脊背。
蕭九宴緊緊抱著她許久，這才緩緩送來手。
“方才父皇找我，希望我能納孫琴琴為妾，出宮後遇到孫老丞相，他跪在宮門口，求我給孫傢未嫁女一條活路，磕的滿頭是血。”
顧煙羅聽完蕭九宴這番話，她心中微驚，“孫老丞相竟如此脅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