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已經把索命咒按在瞭你的腕骨上,這可由不得你!”冷玄霄寒聲道。
我拉住冷玄霄的手,向他遞瞭個眼神,讓他不要再嚇唬榮大爺。
人傢這麼大歲數,黃土埋到脖,萬一女鬼沒把他索死,反倒被冷玄霄給嚇死,那我們得賠多少損失費啊!
再說三日痕並非不能解,隻是需要下咒的鬼親自解才行。
不過,那個女鬼已經等瞭五十多年,她真的願意放棄嗎?
榮大爺老臉一抹,顫顫巍巍跪倒在瞭冷玄霄面前,淒然開口,“大師,我看出你是個有能耐的,你幫幫大爺,讓秀蓮放過我吧!我的確沒兩年好活的瞭,說實話,早在兒子和兒媳出意外那年,我就感覺已經活夠瞭,可是……我老伴她還活著啊!”
“她已經癱瘓在床六年,生活早就不自理,如果我就這樣沒瞭,她自己絕對撐不瞭兩天!我老伴她是個好人啊,這麼多年含辛茹苦的幫我操持傢裡,不嫌棄我沒本事,還給我生瞭個大胖小子,到頭來好日子沒過著幾天就得瞭病,她歲數還小,她今年才六十多歲,我不能拖著她陪我一塊死啊!”
“大師,你幫我跟秀蓮商量商量,不多,就兩年!兩年之後我們孫子就從國外回來瞭,他是個孝順的孩子,到時候把老伴交給他,我就可以跟秀蓮走!”
冷玄霄平靜地聽他說完這段長話,身姿凌然未動。
相處下來我也發現瞭一個規律,如果冷玄霄決定要出手幫忙,他是會受那個人的禮,如果懶得管或者覺得幫不上,就不會讓人無端端跪拜自己。
果不其然,他漠然說道,“周秀蓮肯不肯放過你,要你自己去問她,我做不瞭主。但我可以讓你見到她!”
冷玄霄從口袋中拿出一小截塔香放在茶幾上,捏瞭個響指,香無火自燃,一縷綿長如白霧的輕煙盤繞著從塔尖緩緩升起。
我聞到一種沁人心脾的芳香,帶著寒冬臘月的冷意和彼岸花清冽的香氣,讓人想起黃泉三尺之下的孤寂。
“這是犀角香,自古以來就有‘燃犀照夜,人與鬼通’的說法,但是犀角招來的鬼魂,不能與人對話交流,它能感知到你,你卻無法觸摸到她。”冷玄霄道。
輕煙裊裊從塔香上縈繞而起,逐漸凝化出一個消瘦的女人影子。
“秀蓮啊,秀蓮!”榮大爺一見那模糊的輪廓就痛哭起來,蒼老的手指想要觸摸那女人的臉龐,指尖卻從白霧般的輕煙中穿瞭過去。
那女人蠟黃枯瘦,全然不似照片上那般清麗婉約,整個臉頰都凹瞭進去,隻剩兩個大眼珠子死死地盯著榮大爺,渾身上下尋不到一點肉,仿佛一具骷髏。
如果不是榮大爺叫出瞭秀蓮的名字,我還以為是冷玄霄招錯瞭。
“秀蓮啊,是我負瞭你,早知會這樣我當初說什麼也不會去做什麼邊防兵,將軍不同意就不同意吧,起碼可以守在你的身前,哪怕做一個最小的警衛兵,能遠遠地看上你一眼也好呢!”榮大爺見到秀蓮死前的模樣,哭得哽咽不止,淚水從他渾濁的眼裡不斷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