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她嘴唇翕動著,發出來的聲音像龜裂的大地幹啞嗄嘶。
“你昨晚夢遊癥發作,跑到宿舍樓外的竹林子裡挖坑,還說要把蘇晴和我都埋進去……”我頓瞭頓,抿唇說道,“如果你不信,可以找宿管阿姨調監控錄像,但我覺得最好不要,因為……那畫面看起來還挺滲人的!”
田雨柔盯著我的眼睛看瞭半晌,確認我的眸光中沒有絲毫閃躲後,仿佛信瞭我所說的話,困惑道,“我真的有夢遊癥?”
“目前來看,是這樣的。”我點點頭,“建議你可以先去醫院看看心理醫生,我記得有人說,夢遊時能反映出一個人內心深處的焦慮和恐懼,你這個狀態還是蠻特別的。”
田雨柔的臉色愈漸難看起來,我沒有說太多,但她應該從我的話裡感知到,我已經發現瞭她似乎遭受過心理創傷。
“我知道瞭,謝謝你們。”她的眸光晦澀難辨,用僅有我們三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
說罷,拿起書本匆匆而去。
蘇晴怔瞭怔,不能置信地瞥瞭一眼田雨柔的背影,又驚恐地看瞭看我,“她剛才說什麼,謝謝?我沒聽錯吧?這是認識她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對我們說謝謝!”
我偷笑道,“所以這麼一看,田雨柔也不是那麼不好相處對吧,隻是她有自己的方式方法,我們不要幹預太多。她現在知道自己有夢遊癥,應該會去治療,你不用再害怕瞭。”
“她真的是夢遊癥,不是鬼上身?”蘇晴不確信地問道。
“或許吧。”我拉著蘇晴去食堂吃飯,盡量避開這個話題。
田雨柔身上的怪異行為,我暫時也沒法解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瞭。
下午要上的是解剖課,女生們站在教室門口一片怨聲載道。
“我就是因為不想學解剖才選的中醫藥專業,怎麼到頭來還是要進解剖室啊!”
教解剖學的宋教授是個年近五十,佝僂嚴肅的小老頭,可能跟屍體打交道太久,渾身被陰氣包裹,但他估計八字較硬,像天然屏障般把那些陰氣通通隔開,對他來說倒也沒什麼影響。
“女孩子都別磨磨唧唧的,怕屍體還學什麼醫!一會下課你們四人一組,還得把屍體扛回去,覺得接受不瞭的趁早跟我說,我去跟校方申請,讓你們都去隔壁土木專業算瞭!”宋教授指著我們高聲喝道。
在他的威逼之下,我們趔趄著進入瞭解剖室,四周等人高的鋼架上排放著一瓶瓶泡在福爾馬林裡的器官,還有不同月份嬰兒的狀態。
每張手術臺上都躺著一具發白的屍體,應該是經過特殊處理,皮肉組織還很鮮活,但從肢體僵硬度來看,應該已經死去有些時間瞭。
不知為何,我一踏進這間解剖室就感到一陣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那並不是眼前屍體所發出的。
黑墨般繚繞的氣體,正從架子上那一瓶瓶福爾馬林液體中徐徐升起,給我一種強烈的不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