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讓我心碎成一片,失落、茫然和絕望的情緒爭先恐後擁擠而來,鼻尖酸瞭又酸。
“就當我是吧。”我慘然一笑,“現在你我都已經知道瞭,你要殺瞭我嗎?”
聲調大義凜然,可內裡摻雜瞭無限委屈。哪怕阿瑤是我的前世,為何要因前世種種不堪,抹殺掉今世的所有呢?
我與冷玄霄相伴不久,但經歷瞭那麼多生死與共的事情,他真的全然不念及過往,不念及我肚子裡這個孩子瞭嗎?
孩子……
思及此處,我瞬間明白瞭什麼。
他在巴族聖地時被縛蛇鈴擾亂心神,從那之後午夜夢回便會呢喃阿瑤的名字。難道說他從那時起就已經回憶起瞭前世,所以才對我腹中未出世的寶寶如此冷漠,連B超照片都不願看一眼?
我見他不答,更加確定瞭我的猜測,垂著頭低低笑道,“不愧是千年蛇仙,玉京子大人,你好狠的心……”
冷玄霄那雙深沉的眼似有霧靄遮擋其中,也像一潭被淤泥覆蓋的死水蕩然無波,內斂萬千情緒。
他張瞭張口,還未說什麼,便被一旁的安羽丞搶瞭話。
“你們這是在鬧哪出啊?分手也不必現在談吧,我們還在風陵村呢!”
安羽丞提醒瞭我此行的目的,我張開雙臂把他護在身後,對冷玄霄正色道,“玉京子大人,你向來事理分明,欠你的人是我,和我徒弟無關!等我們平安出瞭風陵村,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不知是我哪句話觸及瞭他的神經,冷玄霄眼梢微紅,狹長的眸子緊盯著我抓住安羽丞袖口的那隻手,濃烈的陰鬱和慍怒盡數藏於其間。
我顧及安羽丞的身體不能吸入太多陰氣,不想再與冷玄霄糾纏下去,拽著安羽丞便爬出瞭這片斷壁殘垣的輪回塔。
外面大霧已散盡,天際露出稀薄的微光,原來我們已經困在風陵村整整一個晝夜,難怪安羽丞會說我們這樣都能睡著。
師傢祖宅還是那般孤寂,我們從院中穿到前堂,陡然被一陣嬉笑聲攔住瞭去路。
“嘻嘻嘻——”
幾十個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的懸絲傀儡從四面八方冒出,那一張張粉黛胭紅的臉上露出猙獰和陰惻的笑容,手腕上的絲線牢牢將大門鎖死,成排結隊的擋在我們面前。
安羽丞嘴角抽瞭抽,“這些人偶是從哪冒出來的?”
“從祠堂裡,我先前不是說那裡被我關瞭一批小可愛嗎,喏,一個不少,都在這瞭!”我漫不經心的說道。
經歷過哀莫大於心死的痛,我已經感覺不到什麼是害怕瞭。
安羽丞眉頭擰成瞭川字型,喘著粗氣說道,“你管這叫小可愛!我就問問你哪裡可愛瞭?”
那些人偶眼睛赤紅如血,吊著眼梢瞬也不瞬地盯著我們,哪怕是僅有二十厘米長的孩童,也顯得格外滲人。
“它們待會兒會用手上的傀儡絲把你捆成一個蠶寶寶,還不可愛嗎?”我面無表情說道。
說著,那些懸絲傀儡已經失去瞭跟我們玩捉迷藏的耐心,揮動著手上的傀儡絲向我們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