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丞語氣更加發虛,小心翼翼道,“是,一點都看不清瞭嗎?”
我斟酌瞭下,平靜說道,“能看清一點點的輪廓,比如你那張大臉在我眼前晃,我能看見有個圓形的東西,但你長得是美還是醜,我就看不清瞭。非要看的話,我可以用靈識去看,也能看得真切。”
冷玄霄聽到這裡終於開口,“不能總用靈識,靈識會消耗你的靈體,就你那點靈力,看不瞭幾次就會被消耗殆盡。”
他的嗓音微啞,我從其中聽出瞭幾絲隱忍和自責,還真見不得他這樣,便寬慰一笑,“哎呀你們不用太擔心,說不定是餘毒未清,等毒素排光瞭就好瞭!”
冷玄霄再次沉默,估計正緊抿著唇在心裡跟自己較勁。
“我聽不懂你們那些靈體啊、靈力啊!但我知道眼睛出問題瞭就得看醫生,我爸認識一位比較厲害的眼科專傢,他最近剛好在北城探親,我這就打電話跟他預約一下。”安羽丞拿過手機準備出門撥打電話。
經過冷玄霄身旁時,倏然聽瞭以極低的音量說瞭句,“謝謝。”
安羽丞受寵若驚,嚇得手機差點沒拿穩,連忙頷首說瞭句,“不客氣,小師父救瞭我很多次,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他離開房間後,我暗笑著說,“你把我徒弟嚇壞瞭!我說你也別繃著個臉瞭,是我自己執意擋在你面前的,又不是你逼我的,你自責個什麼勁兒啊!”
冷玄霄抬手,用指腹極為溫柔的在我眉眼上勾勒著,喑啞的嗓音充滿瞭歉意和懊悔,“是我沒有照顧好你。”
我反而全然不在意,壽命本就所剩無幾,多活一天都是僥幸,雖然看不見冷玄霄那郎艷獨絕的臉非常可惜,但我還可以聽到他的嗓音,可以觸碰他,感知他。
“具體什麼情況看瞭醫生才知道,說不定隻是暫時性失明,睡兩天覺就好瞭。”我打著哈欠敷衍道。
冷玄霄這才意識到我早已筋疲力盡,扶著我躺回床上,他自己則握著我的手坐在床邊,黑暗中他的語調低醇而輕柔,“睡吧,我就在這裡守著你。”
我知道他不需要睡覺,也沒跟他客氣,蓋上被子便呼呼大睡,一覺到天亮。
次日我們動身回北城,民宿已經空空蕩蕩,老板娘一傢忙著給葉風眠辦喪事也顧不上其他。走之前我把安羽丞交給我修繕青垣觀的錢拿出瞭一部分,放在前臺當做房費和賠償。
人死不能復生,我知道自己做這些無法填補什麼,但還是希望兩位老人好過一點吧。
到北城後,安羽丞馬不停蹄地帶我們去見那位眼科專傢。
一頓檢測下來後,那位已經頭發花白的老人看著我的報告,甚為驚嘆,“失明癥無非兩種,一種是先天性失明,一種是獲得性失明。通過你們的描述這位女士之前視力都好好的,那麼肯定是獲得性失明,可她又沒有青光眼、白內障、角膜病變等疾病,神經系統也沒有問題,找不到病因,也就無法醫治。
這病啊,我治不瞭!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哎!王醫生,你可是國內頂級的眼科專傢啊,你要是都治不瞭,我們還能找誰啊!”安羽丞到底還是年輕,手忙腳亂地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