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阿莎送完周寶琴,並肩朝苗寨方向走去,卻在路上碰到瞭迎面而來的小虎。
他露出那兩顆潔白的小虎牙,神情依舊熱情爛漫,嬉笑道,“雲舒姐姐,我找瞭你一晚上都不見蹤影,原來你和這個草鬼婆在一起啊?”
我想要反駁阿莎不是草鬼婆,你才是!
卻被阿莎拽住瞭手,她對我微微搖頭,示意我不要沖動。
小虎雙手插進苗裝的粗佈口袋裡,腳下將一塊小石子踢來踢去,動作玩味十足。可如今在我看來,他那張純真笑靨的臉宛若惡毒的食人花,等到無人之處就會將你吞噬。
“雲舒姐姐,你那個徒弟看上去情況不太好,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呀?”他輕快地說。
我神色一凜,“安羽丞他怎麼瞭?”
“從後半夜開始他就吐個不停,我出去找你可到處都找不見,巫醫又喂他喝瞭一次藥,折騰許久才睡下。但這已經是最後一次瞭,如果下次蠱蟲再發作,隻能等死瞭!”小虎毫無愧色的說道。
我盯著他咬瞭咬牙,恨聲道,“如果安羽丞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讓你好過!”
說罷,推開他快步朝寨子中央跑去。
小虎還在身後無辜喊道,“雲舒姐姐,你幹嘛怪我啊!”
一路快跑,我趕回巫醫傢裡,安羽丞雙眼緊閉躺在木床上,如墨般的濃眉揉皺得令人心疼,額角因難忍的疼痛溢出大滴冷汗。
我來到他的床前,低聲道,“安羽丞,你還能聽見我講話嗎?”
安羽丞擰著眉,語調虛弱的幾乎聽不清,“小師父,別管我瞭,你快走吧!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我怕你會……會變得跟我一樣,幫我跟小師娘說,我答應他的沒有做到,讓他別怨我……還有,幫我給我爸帶句話,就說,他們還年輕,讓他們再生一個聽話的繼承人吧!”
“你還是閉嘴吧,我不想再聽你胡說八道!”我別過頭,冷漠的呵斥,內心卻在隱隱作痛。
安羽丞似是想故作輕松的笑笑,到瞭嘴邊又變成劇烈的咳嗽,“小師父,你這脾氣也就小師娘能受得瞭,我都要死瞭,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死什麼死!你是我徒弟,一日為師終身為母沒聽說過嗎?我還等著你給我養老送終呢,青垣觀的衣缽還等著你往下傳呢!”我正色對他說道,“你給我聽好安羽丞,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背我也會給你背出這座山!”
安羽丞牽瞭牽唇角,都這樣瞭還不忘嘲諷,“是啊,我要是死瞭,你上哪再騙一個我這麼優秀英俊,又任勞任怨的傻徒弟去!而且就你那個破觀連個人都沒有,我傳承空氣啊!”
我聽出他話語裡的調侃,知道他暫時不會有生命危險,起身去找小虎算賬。
他敢動我的徒弟,我怎會輕易放過他!
回到小虎傢中,小虎竟然不在,而我們的東西都已被他翻開,凌亂的攤在地板上,安羽丞的行李箱被翻的更加遭亂,值錢的東西都被小虎拿走,更關鍵的是,箱子裡冷玄霄的鎖魂鞭不見瞭……
我強忍住心中要一把火將他屋子燒幹凈的沖動,仔細尋找著蛛絲馬跡,終於在一塊活動的地板磚下,發現瞭幾個用泥封住的大肚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