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婉兒的話像冰冷的湖水,悉數卷進她的肺裡,沈雲舒胸膛劇烈起伏瞭幾下,視線四下閃躲,“對不起,打擾瞭!”
撂下一句後,她如逃兵般飛快跑出破廟,消瘦的背影被雨簾掩去。
冷玄霄身形微動,似是想要追出去,被胡婉兒攬瞭回來。
“怎麼,著急瞭?”她勾起紅唇,媚眼盈盈審視著他,嬌艷無匹。
“你什麼時候是我的人瞭,我有碰過你嗎?”冷玄霄對她的媚態視若不見,眼底似覆上一層刺骨的薄冰,陰沉道,“是你自己松手,還是我來折斷你的手?”
“多年不見,你怎麼連這點玩笑都開不得,修無情道修傻瞭嗎?”胡婉兒那雙柔弱無骨的手從他的肩膀滑下,落在他的心口,蔻丹紅指曖昧的輕點。
冷玄霄垂眸睨著她,不動聲色道,“你身上的屍臭味熏到我瞭。”
胡婉兒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在嘴角,連表情也逐漸轉為猙獰,“你嫌棄我入瞭魔道,可我是因你才渡劫失敗的,功力大減,極情道修不瞭,隻有墮入魔道方能維持形態,我沒得選!”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冷玄霄口吻冷漠,透著股與天氣相符的涼薄。
胡婉兒的嗓音也不覺淒厲起來,“那麼剛才那顆豆芽菜呢?這幾百年來你身邊從未出現過任何女人,連雌蛇都不曾有過,她是你的心上人?”
“她是我的仇人。”他淡漠道。
“仇人?”胡婉兒狐眸一轉,想起剛才那女子落荒而逃的模樣,臉色陰森下來。
……
沈雲舒在雨中跌跌撞撞的奔跑,發梢全部被雨淋濕,貼在她的側臉和額角,模樣略顯狼狽。
秋季的最後一場雨,沒有爽快的涼意,隻剩刺骨的冰冷。
可她卻毫無察覺,整個人失魂落魄的在林間遊蕩,滿腦子都是剛才胡婉兒依偎進冷玄霄懷中的畫面。
那般紮眼,又那般羞恥。
她情竇未開,甚至不知自己心口為何這般痛,仿佛一把尖刀在她的心臟上碾來碾去,又遲遲不肯給她個痛快。
當殷江打著傘找到她時,她已全身濕透,木然的站在雨裡,神色是難以言說的悲傷。
“雲舒,下瞭這麼大的雨,你怎麼都不知道躲啊!”殷江把傘撐在她頭頂,語凋又心疼又埋怨。
沈雲舒方才回過神來,怔忪地看著他,“殷江,你怎麼找來瞭?”
“我一回去便看到冷玄霄和那個很漂亮的女子在一起,他說你不知跑哪去瞭,連忙出來尋你。”殷江說著,脫掉自己寬大的外袍,罩在她的身上,“你也是,就算要回避也該找無一處能躲雨的地方啊,淋成這樣……雲舒,你是不是很冷,怎麼在發抖?”
沈雲舒聽見殷江說那兩人還在一起,不自覺打瞭個寒顫,微微搖頭,“我沒事。”
“走,我們先找一個地方避避雨,那破廟就讓給他們倆好瞭!”殷江的口吻突然輕悅瞭些,語氣裡暗藏著歡欣,“雲舒,接下來的路我們自己走吧?冷玄霄他妻子都找過來瞭,再與他同行不合適。”
沈雲舒眨瞭眨眼,無措的點點頭。
她想起破廟中兩人旁若無人的樣子,如同幹柴烈火,一觸即燃。
的確不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