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影子沖過來，激動到語無倫次，“牛牛，我的牛牛。”
薑寧抬頭望去，隻見穿灰色羽絨服系紅圍巾的女生跑過來。
她穿得很厚，但從動作跟模樣來看，年紀應該跟自己相差不大，身後還跟著七八個男人，以及三四個裹得嚴實的女生。
薑寧咯噔一下，這幫人沖著可樂來的。
見她沖過來要抱狗子，旁邊的鄭偉麗一把推開，喝聲道：“幹什麼？”
女生預防不及，直接被鄭偉麗推倒在地。
幾個男人瞬間掏傢夥圍過來，氣勢洶洶道：“你們幹嘛打人？”
“打人？”鄭偉麗可不怕他們，“你們敢打狗的主意，就別怪老子揍你們。”
“別吵瞭。”女生狼狽爬起來，對著鄭偉麗解釋道：“這是我的狗。”
“你的狗？”張超差點沒笑出來，“它額頭上又沒刻名字？你怎麼證明！”
女生不跟他說話，彎腰沖可樂招手，聲音溫柔無比，“牛牛，是媽媽呀。”
可樂齜牙，往薑寧身邊退。
“牛牛，你怎麼不認得媽媽瞭？”女生傷心，聲音跟著哽咽起來，“你豆丁點大，媽媽就把你抱回來養瞭，你怎麼可以不要媽媽呢。”
“滾遠點。”鄭偉麗惱火，“我們的狗叫可樂，可不叫什麼牛牛，再胡攪蠻纏別怪我們不客氣。”
想騙狗的，已經不是第一次。
“這真是我的狗，養著養著就不見瞭，我當時還發過尋狗啟事的。”
女生據理力爭，“不信你們看，我叫它的名字，它是有反應的。”
鄭偉麗又不眼瞎，她當然看到可樂的奇怪反應，但它是流浪的狗，說句不好聽的是被不負責任的主人棄養。
不管它之前屬於誰，既然已經被薑寧收養，那它就屬於薑寧的，是18樓不可或缺的夥伴。
兩邊都說是自己的狗，很快劍拔弩張起來。
聽到有人搶狗，豆豆撲過來抱住可樂不放，奶兇的她宣示所有權，“可樂是我們的！”
薑寧沒急著說話，而是暗中觀察眼前這幫人。
見可樂的反應，她就知道眼前的女生是狗子的前任鏟屎官。
狗子格外記仇，但它沒有像撕楊偉聰那般沖上去撕她，多半還是顧念鏟屎之恩。
說到底，還是有感情。
狗子重恩念情，可她真是對可樂念念不忘？
如果條件不允許，完全可以送給朋友養，為什麼要賣到狗肉館？
要不是狗子機靈逃跑，早就成為餐桌上的一鍋肉。
呵，現在居然還有臉要狗？
薑寧眼睛可沒瞎，沒有錯過她身後那幫人眼中閃過的貪婪跟迫切——他們想要吃肉！
包括眼前這個女生，口口聲聲喊“牛牛”，可眼睛裡又有多少感情？
可樂要是跟她走，會成為熱氣騰騰的狗肉火鍋。
“你說是你的，就是你的？”薑寧冷笑，“我還說你是畜生，你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瞭？”
“你、你怎麼罵人呢？”女生頓時生氣，對著薑寧怒道：“我還沒說你是偷狗賊，把我的狗給偷瞭。”
見鏟屎的被兇，可樂掉頭沖女生齜牙，“汪！”
“牛牛，你怎麼兇媽媽？”女生頓瞭下，隨即哽咽起來，“自從你走丟後，媽媽這一年來每天都在找你。都是媽媽不好，媽媽沒有看好你。”
可樂皺眉，眼中露出厭惡，鋒利的獠牙上揚。
張超怒道，拿出棍棒驅趕，“看到沒有，這根本就不是你的狗，再不滾別怪我們不客氣。”
對方仗著人多，一口咬定狗就是他們的，今天說什麼也要帶走。
雙方你推我搡，要不是軍警還沒離開，硬傢夥什麼的早就掏出來瞭。
眼前要打起來，一輛警車在不遠處停下，“你們在幹什麼？”
對方發虛，不由退瞭好幾步拉開距離。
車裡下來兩人，其中之一剛好是上臺講話的中年男人凌局，邁著正氣的步伐走過來，“都是大好青年，不想辦法生存，卻在這裡鬧事？”
女生看見警察過來，跟見到親爸似的，“警察蜀黍，你們來得正好，他們偷瞭我的狗不承認。”
“狗？”
男人鋒利的眼神掃過來，視線落在薑寧身邊的狗身上，頓時心中驚嘆。
好漂亮的馬犬，不但毛發透亮密集，這身姿骨架……
他年輕時接觸過無數警犬，尤其是馬犬這類新生警犬，不但聰明還服從命令，是警隊工作者最忠誠可靠的夥伴。
可哪怕他見過再多，也是第一次見如此高大威武的馬犬。
話說馬犬有這麼大嗎？
渾身的肌肉，起碼有七八十斤左右。
光是看它的站姿跟眼神就知道受過專業訓練，說是警犬也不過分。
凌局朝薑寧等人掃瞭圈，目光隨即落在霍翊深身上，小夥子精氣神十足，軍警出身跑不瞭。
他收回目光，望向哽咽的女生，“怎麼回事？”
女生重述前因後果，一口咬定可樂就是她丟失的狗狗，“我有網購記錄，花1200買的，但是手機不小心丟瞭，要不然裡面還有相片。”
有兩個男生附和，說可以作證狗就是她的。
狗狗丟失快一年，彼此都咬定說是自己的。
凌局望向薑寧，“小姑娘，你有證據嗎？”
薑寧沒回答他，而是望向女生，“你確定是丟失，而不是賣到狗肉館？”
“我花1200買的，腦子有病才會賣到狗肉館。”
聽到“狗肉館”三個字，受到刺激的可樂瞬間炸毛，要不是薑寧拉著就撲上去瞭。
女生被它的兇狠嚇到，下意識往後退瞭幾步。
凌局看在眼中，並沒有說話。
“行，你說它是你的，那它身上有多少傷疤你知道嗎？”
女生反應很快，“我拿它當寶貝養，走丟的時候根本沒有傷疤。”
她不知道，但薑寧知道。
被人毆打的，跟流浪狗互咬的，身上多達二十多處留疤的傷痕，尤其是洪澇發生那次，眉骨被劃傷留瞭疤。
聽她報出傷疤的位置，女生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