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茂一愣,“寧姐,你認識她?”
薑寧激動道,“自己人,你快放開。”
黃茂松手,鄭偉麗劇烈咳嗽起來。
薑寧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在新大陸遇到她。
想說的話太多,一時間卻說不出來。
她將軍水壺遞過去。
鄭偉麗喝瞭兩口水止嗆,而薑寧亦將臉上的油彩擦幹凈。
望著熟悉的五官,鄭偉麗好一會才回過神來,伸手將她抱住,“薑寧。”
她一直堅信薑寧還活著,而且活得很好。
隻是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相逢。
反應過來的黃茂等人尷尬瞭,剛才差點沒把自己人全部掃成肉泥。
沒錯,這群人全部都是華夏人,而且好幾個還是火種計劃員,以及後面遇到的幸存者。
薑寧深呼吸,語氣有些緊張,“陸雨跟張超呢?”
鄭偉麗一言難盡,“他們……”
薑寧咯噔一下,“怎、怎麼瞭?”
“我們前幾天跟鷹醬幹瞭一仗,他們倆都受瞭很重的傷,恐怕……”
薑寧皺眉,“你們怎麼會跟鷹醬對上?”
說來話長,既然誤會解除,鄭偉麗也不想耽擱時間,要盡快趕回營地守著。
薑寧怎麼也沒想到,鄭偉麗帶著隊伍做陷阱做埋伏,其實是想捕捉鷹醬,偏偏自己誤打撞上來瞭。
環境惡劣,而陷阱做的毫無破綻,這才讓特殊小組沒有察覺。
幸好及時發現異常,沒有大開殺戒,否則今天就得血流成河,而且殺的是同胞。
尤其是火種計劃員,同是來自南部軍方基地。
在場的所有人都松瞭口氣,同時也暗贊鄭偉麗等人雖然硬件不達標,但隱身跟陷阱做得出色。
真是應瞭那句,大水沖瞭龍王廟——自傢人不識自傢人。
踏足新大陸,薑寧最大的喜悅就是重遇鄭偉麗。
她希望張超陸雨好好的,一切都還來得及。
營地有些遠,走路好幾個小時。
顧不得多想,薑寧開車送她回去,“車上有藥。”
於是,兩輛裝甲車帶上鄭偉麗在沙漠狂奔。
怕再次誤會造成火拼,他們還帶上幾個幸存者,位置不夠隻能讓他們坐車頂上。
在車裡,鄭偉麗簡要說瞭事情的來龍去脈。
陸地沉沒後,潛艇歷經無數風險,在海洋漫無目地飄。
後來遇到瞭同伴,而且邊走邊撿。
隊伍越來越大,總共多達7艘潛艇。
成員再怎麼從牙縫裡省,存糧還是吃完瞭。
他們隻得捕魚,怕有遠古病毒,宰殺後隻取幹凈的魚肉,煮瞭幾個小時才落肚。
後來陸續遇過其他國傢的幸存者,互相廝打搶奪資源。
絕望而殘酷地活著,熬到大陸重新崛起。
上岸後,他們陸續遇到幸存者,隻要沒泯滅人性的同胞就抱團取暖共禦外敵。
幾年就這樣熬下來,隊伍壯大到上千人。
再後來發現露天油田,隊伍為瞭火源定居在附近,誰知幾個月前被鷹醬盯上。
他們也沒想到,鷹醬的國傢基地也落在這塊大陸,而且派人出來尋找資源。
不但油田被盯上,還想將他們收編成挖油田的奴隸。
鄭偉麗等人不幹,很自然就打起來。
鷹醬國傢基地離得遠,而且打骨子裡瞧不上他們,倒沒有派很多兵過來,但人傢勝在武器裝備強。
鄭偉麗等人沒多少武器,隻得采取老祖宗的戰術,打分散遊擊戰。
就這樣周旋半年。
算準鷹醬運油隊伍會從這裡過,所以鄭偉麗帶隊挖坑埋伏,想襲擊運油車炸死他們,誰知被薑寧等人誤打誤撞。
薑寧無法想象,就憑幾桿鳥槍,居然跟鷹醬等人周旋半年?
鳳城不過12000多人,而鄭偉麗他們的隊伍就有上千人,規模確實不算小。
黃茂等人聽到油田居然是同胞先發現的,而鷹醬不過強取豪奪,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豈有此理,必須要搶回來!
薑寧全然沒心思,擔心張超陸雨會出事。
一塊在孤兒院扶持長大的,說是親人也不為過。
緊趕慢趕,塵土漫天。
兩個小時左右,總算趕到營地。
果不其然,鷹式悍馬的出現,讓營地頓時警惕起來,剛要發出化整為零緊急聯絡,又發現車頂坐著自己人。
他們拼命揮手打信號:自己人。
估計這次打贏鷹醬瞭,還繳獲他們的武器。
鄭姐威武,居然繳獲兩輛裝甲車回來。
悍馬風風火火駛進破舊不堪的營地,鄭偉麗匆匆從車上下來,緊張道:“張超跟陸雨怎麼樣?”
一名清瘦的女人向前,“鄭姐,他們一直昏迷發燒,估計……”
見車上下來全是穿鷹醬服的,眾人頓時緊張起來,這是怎麼回事?
黃茂等人已經擦掉臉上的油彩,連忙打招呼,“別緊張,自己人。”
鷹式裝備,東方面孔,親切的語言,讓眾人紛紛愣住瞭。
薑寧顧不上其他,疾步隨鄭偉麗走進帳篷。
帳篷內,躺著兩具骷髏架……真的很瘦,兩頰深深凹陷,感覺沒什麼動靜。
她下意識放慢腳步,既擔心吵到他們,又怕嚇到他們。
陸雨曾經那張令無數女人嫉妒的白皙漂亮如洋娃娃的臉,如今跟黑煤球似的,五官粗糙皸裂消瘦。
沒有半絲人氣兒。
張超同樣認不出來,不但老而且滄桑,感覺年長十幾歲有餘。
這一刻,薑寧的心臟緊緊箍緊。
她無法想象,這些年他們遭瞭多少罪,受瞭多少苦。
耳邊響起的,是三人相聚時曾經的歡聲笑語,十八樓的溫馨。
沒想到居然走到今天這一步。
她懸著心上前,伸手搭在張超的額頭。
長年在潛艇生活,薑寧的皮膚跟他比起來白得像饅頭。
額頭很燙,呼吸紊亂。
兩人受的是槍傷,幸好沒有傷到要害。
但缺醫少藥,用燒紅的刀子將子彈挖出來,是生是死隻能看命,杠的過去就賭贏瞭。
這半年生存太惡劣,跟鷹醬天天打遊擊,哪有機會種植生存,所有人的身體都很虛弱,更別說挨槍子的。
不出意外的,受傷的全部感染瞭。
霍翊深拎著醫藥箱進來,靜靜遞到薑寧手上。
薑寧給兩人打消炎退燒針,讓鄭偉麗先喂半碗葡萄糖,再喂抗生素。
重新清理兩人的傷口,消毒後挖出腐肉重新縫合包紮。
不止兩人受傷,薑寧一並將其他幾個的也處理瞭。
看到有藥,不少人的眼睛都亮瞭。
有人耐不住性子,哆嗦著唇問道:“同志,你們從哪來的?”
不但穿鷹醬軍服,身上還長著好多肉。
跟他們一比,自己活著跟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