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蔥白的指尖撫過眼睛,無奈道:“看來還是不行。”
涅槃重生後,她的修為雖然提升到瞭玄階二境,可體內的力量極為不穩,有魂力,也有迦藍留給她的部分神力。
體內神骨因為有瞭這些神力,漸漸凝實,神脈血壓制住瞭人族血,她再也不能維持外表上屬於人族的黑瞳。
方才在莫紹昀幾人面前強制壓下金銀異瞳,到現在已是極限。
她從衣擺扯下佈條,充當白綾覆在眼上,毫不猶豫地走進瞭妖族所在的落日之森。
在她走後不久,一群人出現在兩山交界處。
身上衣袍赫然是夏侯族的標志。
一位長老模樣的人對身前高大的男人道:“族長,夏侯大小姐最後的生命之息便是在這裡消失的。”
夏侯族族長面色陰沉,眉宇間籠著一股陰翳。
“所有夏侯族弟子聽令,掘地三尺,也要將大小姐找出來!”
“是!”
在一刻鐘前,夏侯族本傢中,屬於大小姐夏侯鈴蘭的魂燈突然熄滅,意味著夏侯鈴蘭已經遭遇瞭不測。
得知消息的夏侯族族長,馬不停蹄地叫來眾位長老,用夏侯族的秘術,找出夏侯鈴蘭生命之息最後消失的地方,第一時間趕來瞭這裡。
此時此刻,夏侯族族長仿佛一夜之間蒼老瞭十歲,臉上掩飾不住的滄桑。
他不敢相信,他的女兒就這樣沒瞭。
明明前不久,她還纏著他說,一定要利用這次歷練,給沈傢那小蹄子一個教訓,報她斷臂之仇。
他給瞭她傢族庫房的鑰匙,讓她需要什麼自己去拿。
誰知再次得到她的消息,就是這樣的噩耗。
他死死握拳,指甲陷進肉裡也仿若察覺不到般,鮮血順著指縫流瞭下來。
他一定要找到鈴蘭的屍體,找到害死她的兇手,將那人碎屍萬段!
隻是他們將半個山頭都翻過來瞭,仍然沒有找到夏侯鈴蘭的屍體。
殊不知她的屍體,早就被聖傾沉入瞭地底,召來屍蟲,將她一點點地蠶食。
與此同時,晨曦國,沈傢。
沈燁正在書房與大長老商議要事,就聽到門外侍衛喊道:
“傢主,大夫人又在房裡發瘋,嘴裡念著七小姐滿十五瞭,死瞭,給八小姐陪葬瞭,您是否要去看看?”
沈傢眾人都清楚,七小姐沈傾是傢主的命根子,涉及到她的事情,他們不敢馬虎,第一時間前來匯報。
聞言,沈燁眉頭緊皺,大長老道:“去看看吧。”
他總覺得這王氏有貓膩。
一行人來到瞭王氏的住處,往日裡幹凈整潔的院子,如今隻剩下蕭條。
女人披頭散發坐在假山旁,懷裡抱著一個破佈娃娃,嘴中唱著哄睡的童謠,傢丁和丫鬟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敢靠近。
這已經不是王氏第一次發瘋瞭。
自從八小姐沈依依的魂燈熄滅後,她就變成瞭這副模樣,咬定瞭就是七小姐害死瞭她的女兒。
他們自然是不信的。
可一旦他們沒有順著她的話說些詆毀七小姐的話,她就發瘋地毆打他們。
王氏好歹也是玄階一境的魂印師,他們哪是她的對手。
不敢還手,他們隻能躲得遠遠的。
如今看到沈燁過來,他們就像是看到瞭救星一般,眼淚汪汪。
沈燁站在王氏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王氏還在癡癡地笑:“沈傾這賤人死瞭,她去給依依陪葬瞭。”
沈燁眉峰皺瞭起來:“你這話什麼意思?”
“沈傾死瞭呀,你不知道吧,我在她七歲的時候就給她下瞭蠱毒,十五歲之日發作,算算時間,她現在屍體都涼瞭吧哈哈哈。”
說著,王氏癲狂地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瞭。
沈燁瞳孔驟縮,一把扼住瞭王氏的喉嚨,臉色陰沉:“你竟然給小傾下毒!王溱,你好狠的心,她也是你的女兒啊!”
聖傾從五歲開始,便養在王氏身邊,在外人眼裡,王氏待七小姐視若己出,誰看到不誇她一句賢良淑德。
卻沒想到,她竟如此蛇蠍心腸,對一個七歲的孩子下毒。
沈燁憤怒得兩眼猩紅,死死掐著王氏的脖子,想要置她於死地,王氏仍在笑著。
“女兒?呵,她不過是個有娘生沒娘養的野種罷瞭,也配當我王溱的女兒?如果不是她,我夫君就不會死,我和我的孩子也不會成為孤兒寡母!”
她的眼中流露出淒涼。
“沈燁啊沈燁,在你心裡,何曾有過我依依的一席之地,她也是你的孫女啊,你怎能如此厚此薄彼!”
沈燁冷靜下來,聖傾如果死瞭,魂燈熄滅的第一時間他就知道瞭,哪用王氏通知。
他松開她,冷笑道:“孫女?你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初做出的那些醃臢事嗎?”
王氏臉上的笑容僵住,目光躲閃。
“你一直記恨著沈傢虧待瞭你們母女,記恨著沈君逸待小傾太好,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早在十年前,我和沈君逸就知道瞭沈依依不是沈傢的孩子,可即便如此,沈君逸也選擇瞭當作不知,一直將依依視為自己親生女兒般對待,如此你還覺得他偏心小傾嗎?”
一邊是身上流著沈傢血,他親弟弟的女兒。
一邊是妻子背叛,與野男人生下的女兒。
換作旁人,早將後者逐出傢門。
這麼多年,王氏母女一直視聖傾為野種,為沈傢的恥辱。
可真正是沈傢恥辱,是野種的,是她沈依依。
沈燁說完,王氏已是泣不成聲。
原來,他都知道。
時隔這麼多年,她終於明白瞭那晚,他對她說那句話的含義。
“夫人,我從未不喜歡依依這孩子,她是你的女兒,因為我愛你,所以我也愛她。”
她自以為這是沈君逸哄她開心的話,卻不曾想,這是他對她最誠摯的愛。
她與沈君逸也曾是最恩愛的夫妻,但那段時間,沈君逸帶著族中弟子去捕捉魂獸,這一去便是數月。
她沒忍住閨中寂寞,與年少時的相好春風一度。
等懷上沈依依時,沈君逸恰好歸來。
於是她將錯就錯,當晚引誘瞭沈君逸。
她以為自己瞞得天衣無縫,一邊享受著丈夫的溫柔體貼,一邊與發小沉淪在禁忌的快感裡。
直到沈依依五歲,沈傾送來瞭他們這裡,沈君逸待沈傾太好,讓她有瞭危機感,這才與發小斷瞭聯系……
沈燁冷漠地看著王氏,令弟子將她關進地牢,自己則親自向問天書院發去瞭通信,詢問聖傾的情況。
很快問天書院那邊給瞭他回復,聖傾一切安好,正在閉關突破玄階一境中。
沈燁這才放心,他心情放晴,對大長老爽朗笑道:“小傾在突破玄階一境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