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傾要忍不住拔劍瞭，厲蒼溟的表情一言難盡，他對鬼璃道：“我把你當姑姑，你竟然想當我爹，想都不要想！”
鬼璃一巴掌拍在瞭厲蒼溟的腦袋上，冷哼道：“我把你養大，不是又當爹又當娘嗎？”
鬼璃下手沒個輕重，疼得厲蒼溟面目扭曲，但他還是大聲反駁著：“胡說，我明明是被三護法養大的！”
厲蒼溟五歲那年落到鬼淵時，鬼璃正忙著殺她爹篡位，鬼淵的眾人一致排外，認為厲蒼溟不應該留在這裡。
但那段時間，鬼璃剛以鐵血手腕殺瞭她幾個兄長，誰也不敢與她唱反調，所以厲蒼溟才得以留下來。
那時的三護法還不是護法，隻是跟在鬼璃身邊，照顧她的侍女，鬼璃的手下撿到厲蒼溟，將他帶給鬼璃，鬼璃給瞭厲蒼溟新生，使他成為鬼族後，就隨手扔給瞭侍女照顧，自己則忙著篡位。
鬼族裡的幾個老頑固堅決不同意厲蒼溟隨鬼族姓，侍女便拿來瞭鬼璃閑暇時看的女女情愛話本，讓年幼的厲蒼溟在上面挑自己喜歡的字，於是有瞭厲蒼溟這個名字。
後來鬼璃弒父奪位成功，侍女成瞭三護法，而厲蒼溟也已經八歲瞭。
但鬼璃上位沒幾天，就風流快活去瞭，厲蒼溟依舊跟著三護法長大。
隻有偶爾鬼璃興致大發，會帶著年僅九、十歲的厲蒼溟去逛窯子，讓他選一個喜歡的女人，陪著睡覺。
那時候是非常單純地睡覺，他被女人抱在懷裡，讓他想起瞭小時候被母親摟在懷裡睡覺的感覺，自從母親去世後，那是他第一次睡一個安穩覺。
自那以後，他就喜歡上瞭這種感覺。
隻是長大後睡覺就不再是單純的睡覺瞭。
被厲蒼溟戳穿，鬼璃絲毫不覺尷尬，她哼道：“那是因為有我的命令，她才養你，所以，她養你，等於我養你。”
聖傾沒有閑心聽他們拌嘴，她不喜歡這些糾纏不清、曖昧不明的關系，於是對鬼璃道：“我不會喜歡你，你也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喜歡的人隻有一個，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
說罷，聖傾離開。
厲蒼溟同情地看向鬼璃，卻見她一臉深思，在思考著什麼。
“你不會在打什麼壞主意吧？”厲蒼溟警惕問。
“她現在還小，容易被花花世界迷瞭眼，等她經歷瞭一番風雨之後，喜歡的人還不一定是最開始的那一個呢，所以，我要持之以恒，女追女隔層紗，我一定能打動七七的！”
鬼璃臉上絲毫看不到受瞭情傷的模樣，反而越挫越勇。
厲蒼溟安慰的話哽在喉嚨裡。
他小瞧他姑姑瞭，不愧是情場浪子，這點挫折根本擊垮不瞭她。
隻是……他很想說，聖傾與龍玨間的感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他們兩個在一起，太契合瞭，就像是天生一對，命定伴侶一般。
不過，鬼璃不撞南墻是不會回頭的，厲蒼溟最終也沒多勸。
尉遲燼野肩抗兩把大刀，問聖傾：“小傾傾，這些主動投降的人怎麼辦？”
聖傾正往這邊走，突然聽到“小傾傾”三個字，險些左腳絆右腳摔一跤。
聖傾：“……”
她木著臉走向尉遲燼野，咬牙切齒道：“不許這樣叫我！”
尉遲燼野嘆氣：“你們怎麼就欣賞不來這麼可愛的稱呼呢？”
黎盡淵冷笑：“可愛？惡心死瞭好吧。”
焱筠義附和：“可不是嘛，你一個一米九的大塊頭，是怎麼叫出這麼膩歪的稱呼的？”
尉遲燼野：“小淵淵，小義義，多好聽啊。”
“別逼我們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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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傾垂眸看著眼前一群夏侯族弟子，他們哀求地望著她。
“沈七小姐，求求你放過我們吧，我們真沒幹過什麼壞事，我們隻是夏侯族的普通弟子，族長的命令，我們也不敢違抗啊，所以並不是我們要與沈傢作對啊！”
“對對對，求求你饒我們一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不能死在這裡呀！”
“我妻子快要臨盆瞭，也離不開我啊。”
“我傢裡老母重病，還指望我回傢照顧呢。”
“我、我有八個孩子嗷嗷待哺，也不能沒有我啊。”
從一開始的求饒，慢慢變成瞭賣慘，他們不斷地在地上磕頭，片刻時間，額頭便已經血肉模糊。
聖傾漠然地看著他們，等他們嘰嘰喳喳地說完瞭，才道：“想活命可以，自廢修為，並以靈魂為誓，發誓永不與沈傢為敵。”
聞言，一群人驚喜地瞪大瞭雙眼。
隻要能活著，變成普通人又何妨。
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著。
他們沒有任何猶豫，一掌廢瞭自己的修為，這種滋味並不好受，自廢修為後，他們的模樣有瞭肉眼可見的變化，一張張年輕的臉慢慢有瞭一絲老態。
隨後所有人對天發誓——
“我以靈魂起誓，此生永不與沈傢為敵，如有違背，甘願承受魂飛魄散的代價！”
一道法則之光從天而降，籠罩在瞭他們身上，誓言起效。
在聖傾點頭之後，一群人忙不迭地從地上爬起來，腳底抹油般往夏侯族外跑去，生怕再跑慢一點聖傾就反悔瞭。
蘇語安環顧四周後，皺眉：“我們將整個夏侯族都毀瞭，但也不見他們的供奉族老出來，這會不會是調虎離山之計？”
聞言，所有人凝重瞭面色。
“就算是調虎離山之計，他們也進不瞭沈傢。”聖傾淡然道，目前的滄瀾大陸還沒有人能破開迦藍的結界。
隨後她看瞭一眼軒轅扶雲，又轉頭對尉遲燼野和黎盡淵道：“交給你們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二人帶著期待問。
離開夏侯族的路上，軒轅扶雲一臉寒霜走在前面，尉遲燼野、黎盡淵一左一右走在他旁邊，嘴裡拿腔拿調地念著清心咒。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
“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幽篁獨坐，長嘯鳴琴。”
“禪寂入定，毒龍遁形。”
“我心無竅，天道酬勤。”
念著念著，他們的聲音還激昂起來瞭。
“……”軒轅扶雲快被他們煩死瞭。
焱筠義走在他們後面，笑得前仰後合。
空虞曦問聖傾：“傾傾，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回問天書院嗎？”
聖傾搖頭：“先平戰亂，不能耽誤瞭我哥成親。”
空虞曦震驚：“沈清辰都要成親瞭？和誰啊？”
“還能和誰，薛呦呦唄，你不會在書院的時候，沒看出來他們兩個有一腿吧？”焱筠義驚訝地看向空虞曦。
空虞曦瞪圓瞭眼睛：“還真沒看出來。”
“那你這方面也太遲鈍瞭吧，苦瞭蘇語安瞭。”焱筠義幽幽長嘆。
突然被點名的蘇語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