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京城數傢燈火通明,有人徹夜坐在桌子前,情緒崩潰還要耐著性子抄寫經書。
可有的人卻興致不錯的手握著一本話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長公主,果子寒涼您莫要貪涼。”裳青見她一口一個小果子,忍不住勸。
薑雲絮側過頭看瞭眼桌子上的半碗葡萄肉,倒也聽勸的將手中的銀叉子放回碗中,任由裳青幫著擦拭手掌。
“長公主猜的不錯,劉夫人夜裡果真去瞭一趟縣主府。”裳青不解,為何京華要幫劉夫人一塊對付大長公主呢。
明明前些日子還是一副姑嫂情深的一面。
薑雲絮收回瞭手,勾唇笑:“她不過是想控制本宮做個乖乖聽話的棋子,可本宮不聽她的,她便想著要毀掉本宮,逼著本宮不得不去求她。”
這一局,註定是京華要敗。
“時刻盯著縣主府,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和本宮匯報。”
她相信京華之後還有動作,薑雲絮的目光忽然落在瞭妝匣子內一串碧綠珠子上,她挑眉指瞭指,裳青立即去拿過遞到她手上。
薑雲絮摸瞭摸珠子,兩顆碧綠的珠子碰撞發出嗒的一聲清脆響,揚眉道:“本宮聽說太後剿瞭兩個寺院,流放瞭不少的僧人。”
裳青點頭:“奴婢也略有耳聞。”
“瞧瞧私底下能不能找到這些僧人,給本宮傳個話出去。”薑雲絮在裳青耳邊嘀咕幾句,聽得裳青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這……”
“去吧,出瞭事兒本宮擔著。”薑雲絮擺擺手,又重新躺回瞭榻上,手捧著話本子繼續瞧。
裳青拗不過隻好退下。
夜色漸濃她瞧著外頭靜悄悄的,應該是不會再來瞭,她睡意襲來,手裡握著話本子就這麼睡下瞭。
次日京城靜悄悄的,大街上連馬車都少瞭許多,不少府邸都大門緊閉,,謝絕上門做客。
很快就到瞭約定交經書的日子,楚玄知派人親自去查,一頁一頁不肯錯漏分毫,內務府的人到瞭誰傢,誰傢都得恭恭敬敬的將人迎進去,再擺上厚厚一摞的經書。
兩天兩夜沒合眼瞭,明明困倦的不行瞭,卻還要硬撐著精神應付著,等人一走,就差直接倒下瞭。
終於到瞭縣主府。
京華不僅交瞭經書,還額外多寫瞭幾份,內務府大總管對著京華畢恭畢敬道:“縣主有心瞭。”
京華搖頭,手裡還握著一串磨的發亮的珠子,熟練的轉動著,面上卻是一副擔憂模樣:“好幾日沒見著皇上瞭,心裡惦記,皇上如何瞭?”
“縣主不必擔心,皇上一切安好。”
何止是安好啊,簡直就是心情不錯,皇上早就想對幾位冥頑不靈的大臣們動手瞭,奈何一直就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如今這些人主動將把柄送到皇上手上,皇上肯輕易饒瞭才怪。
“再過兩日就是母妃的忌日瞭,皇上嘴上不說,心裡肯定惦記,我想入宮去瞧瞧。”京華終於說出來意。
大總管猶豫瞭,皇上可沒說要見縣主,可縣主將琬貴妃都搬出來瞭,他實在不敢拒絕,隻好彎腰應瞭。
京華入宮,她一身素衣長裙,手中依舊握著那串珠子,眼窩下是遮掩不住的憔悴,整個人似是一陣風就能吹倒瞭,柔弱之極。
見著瞭楚玄知,她捂著臉險些就哭出來瞭,極力忍著才沒讓眼淚掉下來。
楚玄知也是一眼就看見她手上戴著的是琬貴妃的遺物,眸色頓時暗瞭。
“皇姐怎麼來瞭。”他放下手中的事兒,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心中隱隱有些動搖瞭。
暗暗在想是不是對京華太苛刻瞭,可轉念一想,京華帶兵差點逼死瞭絮兒,楚玄知的心腸又硬瞭幾分。
“兩日後就是母妃的忌日瞭,我想在府上設一個小佛堂,供奉一些母妃的舊物,就當做是個念想。”京華又說:“我記得母妃的庫房裡還有一尊白玉觀音像,可否讓我帶回去?”
見她語氣溫柔,神色小心翼翼,楚玄知緊抿著唇點瞭點頭,即刻吩咐瞭大總管去取。
很快白玉觀音像就被送來瞭,京華伸出手細細的觀摩,哽咽道:“玄知,是我對不住你,母妃在世時還曾叮囑過我,一定要護著你,可我卻做瞭令你傷心之事……”
京華掩面哭泣:“隻要你解氣,別壞瞭咱們姐弟的情份,怎麼罰我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