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你怎麼不去死

作者:揚瞭你奶瓶 字數:2474

君澤瞪大瞭眼睛,身子僵硬。

懷裡的顧玉像是燙手山芋一樣,扔也不是,抱著也不是。

第一次為自己的嘴欠而懊惱。

他也太不是東西瞭點,顧玉病成這樣,他還想著占顧玉便宜。

他小心翼翼攬著顧玉的身子,安慰他道:“馬上就到傢瞭,乖,回去上瞭藥就不疼瞭。”

顧玉嘴裡嘟囔瞭一句話,他低著頭過去聽。

上一句沒聽到,這一句聽得一清二楚。

“你怎麼不去死。”

一瞬間君澤以為顧玉反應過來瞭,正想替自己辯解一下,顧玉又陷入昏迷之中。

混沌的夢境裡,顧玉看到瞭一個小口小口吃蛋糕的小女孩,她還不知道發生瞭什麼,世界隻剩下蛋糕的甜味。

轉眼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笑著帶她上車,用勺子挖下一小塊兒蛋糕放進她嘴裡,很溫柔地說道:

“你爸爸已經把你賣給我瞭,從今往後,你想吃多少蛋糕就吃多少。”

她高興極瞭,被喂著吃完一整塊兒蛋糕,還意猶未盡地用舌頭舔瞭舔嘴角。

天真地問:“真的嗎?我喜歡吃草莓味兒的。”

那人一臉慈愛,溫柔道:“真的。”

她如願以償地吃到瞭草莓味兒的蛋糕。

在被送上手術臺前。

手術刀劃破她的皮膚,因為打瞭麻藥,一點兒都不疼,隻是冰冷的刀刃攪動身體器官時,她有些發抖。

君澤察覺到懷裡的顧玉像是陷入瞭某種可怕的夢魘,淚水不斷往下流,牙關緊咬,怎麼叫都叫不醒。

馬車到瞭顧府,君澤拍瞭拍顧玉的臉著急道:“顧玉,到傢瞭。”

顧玉身體迸發出一股力量,一把把他撲倒,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猩紅的眼裡盡是殺意。

“去死吧!”

這是顧玉第二次掐他的脖子,但是這回他不敢再給顧玉肚子一拳,一個手刀砍向她的後頸,直接把她砍暈過去。

君澤劫後餘生,摸著自己火辣辣疼的脖子,罵道:“奶奶的,就算我占瞭你一小下便宜,你也不至於對我下死手啊。”

他背起顧玉下瞭馬車,大夫人聞訊趕來,看到昏迷不醒的顧玉臉色一白,道:“勞王爺將我傢孩子送瞭回來。”

說著又對身邊的落雁道:“扶世子回屋。”

君澤看瞭眼落雁的小身板,道:“送佛送到西,我直接把她背回屋吧。”

大夫人勉強撐起笑臉,道:“多謝王爺。”

顧玉的院子名為慎獨院,取自“君子慎獨”。

跟他的鶴立院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

院子不大,小徑幽深,竹林颯颯,處處透著一種清雅感。

回到屋裡,君澤把顧玉放到床上,看大夫人站在後面,不悅道:“府醫呢?”

大夫人如夢初醒,趕忙吩咐侍女去叫冷大夫。

看到君澤大馬橫刀坐在椅子上,還自己給自己倒瞭杯茶,她心裡忐忑,又不敢下逐客令。

冷大夫匆匆趕來,給顧玉把瞭脈,花白的眉毛皺在一塊兒,滿臉憂色道:“不容樂觀,得趕快上藥。”

大夫人暗中撇瞭一眼賴在那兒不走的君澤,對冷大夫使瞭個眼色。

冷大夫當即道:“老朽要給顧世子施針,這是獨門針法,不可示人,老朽鬥膽請王爺在外等候。”

君澤道:“怕什麼,本王又不會醫術,就是看瞭也學不會。”

大夫人和冷大夫同時沉默,大有他不走,就不會對顧玉施針的意思。

君澤壓抑住心裡的火氣,背著手走瞭出去。

之前還道顧玉矯情,沒想到她傢裡人更矯情。

誰稀罕看一個糟老頭子的破針法。

逍遙王是貴客,大夫人隻能拋下顧玉去前廳招待他。

蘇姨娘聽到消息趕來給顧玉上瞭藥,看著女兒血肉模糊的背哭得不能自抑。

大夫人在前廳陪著逍遙王喝瞭一杯茶又一杯茶,放心不下顧玉,又脫不開身。

君澤本想等顧玉醒來再走,但是長公主很快趕來顧府,親自捉他回去。

蘇縣令跟在長公主後面,高懷跟在蘇縣令後面。幾人聽到顧玉是因為高燒暈倒,才收起一臉譴責的表情。

君澤忍不住磨自己的後槽牙,這個腦殘,真會壞事兒。

長公主的表情堪比墨汁,在母親大人的血脈壓制下,君澤不情不願地走瞭。

臨走時還特意交代,顧玉醒瞭不要讓他再去官衙或者陽康書苑瞭,好好養身子要緊。

大夫人把長公主送出門,聽她意有所指地說:“顧世子明年就要及冠瞭吧,可有相中的貴女?”

大夫人斂眉道:“正在相看,終究要看孩子的意願。”

長公主笑道:“這話不對,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嘛,未經人事,哪兒懂得輕重好壞,親事上還是要咱們當母親的多操心。您說是不是,顧夫人。”

畢竟是浸潤權勢多年的長公主,真要向大夫人施壓,她還真有點頂不住,隻能道:“長公主說的是。”

長公主笑意這才真切瞭些,扶上大夫人的手,在上馬車前道:“顧世子乃人中龍鳳,但是修身齊傢治國平天下,還是先成傢,再立業才好。”

坐在裡面的君澤聽瞭這話,忍不住皺眉,掀開簾子道:“娘,您管天管地,怎麼還管顧世子成不成傢?”

長公主臉上的笑僵住瞭,她斜眼瞥瞭一眼兒子,繼續對大夫人道:“本宮手裡有京都貴女的花名冊,品行傢世一應俱全,隔天本宮送來顧府。”

大夫人屈身行禮,道:“多謝長公主,長公主慢走。”

看到長公主府的車馬走遠瞭,大夫人才向蘇縣令和高懷打聽清楚瞭今天在陽康書苑發生的事。

心裡有瞭另一番計較。

等蘇縣令跟高懷也走瞭,她才憂心忡忡地往顧玉那裡走去。

顧玉已經上瞭藥,但是身上的燒還沒有退。蘇姨娘不斷用溫水給她擦拭身體。

大夫人走到床邊,接過巾帕,道:“我來吧,你先去休息。”

蘇姨娘沒打算離開,隻是想去換盆水。

剛站起身,衣角就被顧玉拉住。

她在夢裡啜泣道:“娘,別走。”

顧玉從來沒有叫過娘,往日裡叫大夫人為母親,叫蘇姨娘為姨娘。

這聲娘不知道叫的是誰,或許是同時叫的她們兩人。

蘇姨娘摸瞭摸她的頭發,淚眼盈盈道:“玉兒,娘不走。”

睡夢中的顧玉眉頭才稍微放開。

一直忙到深夜,顧玉的額頭總算不那麼熱瞭。

怕病情反復,大夫人和蘇姨娘還在她身邊守著。

房間寂靜,顧玉悄悄睜開眼,眼裡哪兒還有一絲迷茫。

她看到嫡母和姨娘都在,她輕輕舒口氣。

小心把枕頭下的兩個香囊拿出來,一個是阿姐給她做的,一個是妹妹繡的。

放在鼻尖深吸一口,仿佛她們也在。

所以,她還是那個會為瞭一小塊兒蛋糕,就能咬破舌頭的人啊。

什麼清熱丹,憑她這半吊子醫術做出來的丹藥,療效如何她自己還不清楚嗎?

隻是沒想到病勢洶洶,她會暈倒在陽康書苑。

還以為能撐到回傢...

希望意識昏沉的時候,沒有在掃把星那裡發生什麼脫離掌控的事。

她把兩枚香囊揣到懷裡,再次看瞭看大夫人和蘇姨娘,滿意地合上眼。

苦肉計騙來的溫情,也是溫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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