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呼吸慌亂起來。
他想不通太後的目的,那個出傢人一樣的太後,離京十六年,在後宮竟還有這樣的能耐。
神不知鬼不覺促他成事。
太後已然向他示好,他現在該怎麼選?
六皇子手心都滲出瞭汗水。
現在四面楚歌,他孤立無援。
顧玉對他忽近忽遠,看不真切。
皇貴妃隻在意小八,全然不顧這些年的母子情分。
聖上雖然表面對五皇子不假辭色,可隱約透露著維護之意。
沒人指導,他於政務上一竅不通,屢屢碰壁,惹得父皇嫌棄。
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不該一時心急,提前跟五皇子一起入朝,生生成瞭五皇子的陪襯。
他已經見識到瞭太後的能耐,若是此時,太後願意幫他...
六皇子用指甲狠狠剜著自己的手心,讓自己理智一些。
可是這誘惑太大,他隻能想起來太後是因何離京的。
莫非太後在心裡怨著五皇子的出生,害她去五臺山青燈古佛瞭這麼多年,所以不願幫五皇子?
除瞭這個解釋,六皇子想不到其他。
六皇子道:“我可以去給皇祖母請安嗎?”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與虎謀皮。
花錦城見六皇子上鉤,勾起猩紅的唇角,道:“當然可以。”
花錦城從六皇子府離開當晚,一隻白鴿從六皇子府中簌簌飛出,最後落到鎮國公府。
顧玉看完紙條,便放在燭火上燃燒起來。
果然有人按捺不住瞭。
今年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一刻不敢掉以輕心,便在六皇子府安插瞭眼線。
摘星樓事件至今沒有查到幕後兇手,顧玉料想僅憑六皇子,根本做不到這種地步,背後一定有人相助。
今日果然等到瞭那人。
六皇子入朝必然覺得艱難,她一直袖手旁觀,隻暗中幫助五皇子越來越好。
是以六皇子急不可耐地尋求一個幫手。
顧玉想,無論六皇子和太後在之前是否已經聯手,現在的六皇子一定把太後視為救命稻草。
可惜六皇子怕是不知道,花錦城早已與廢後徐氏有瞭聯系。
六皇子、九皇子、太後。
三方互為糾纏,且讓他們鬥一鬥吧。
看看是白切黑的六皇子更勝一籌,還是“清心寡欲”的太後更勝一籌。
她要做的,就是在陰謀詭計中護好五皇子。
顧玉思考著花錦城這個人。
太後剛回宮,就上演瞭一場指鹿為馬。
在宮裡伺候的宮人不說要多好看,起碼五官需周正,這個花錦城讓人見瞭就害怕。
可太後親自解釋,她曾在五臺山生病,幸得當地行宮的太監花錦城所救。
所以哪怕花錦城在大火中燒傷瞭臉,面目可怖,太後依然感懷救命之恩,將他帶在身邊。
聖上才不會在意這種地位卑微的奴才,太後願意留就留著,才不會費心思去查。
哪怕宮裡有太監認出這是禦獸苑的太監花錦城,可聖上和太後這兩個宮裡最大的主子,一個毫不在意,一個有心維護,其他人便不多說話瞭。
不過好在阿姐那裡已經給瞭個方向。
根據宮中記檔,花錦城入宮時,臉上就已有燙傷,被當今太後,當年的江妃娘娘安排在禦獸苑這個偏僻,終年不見貴人的地方。
這定然是一對舊相識。
而宮中戒備森嚴,隻有可能是在江妃娘娘入宮前,她便與花錦城認識瞭。
剩下的,就是調查江妃娘娘入宮前的關系網。
一個閨閣女子,會在什麼情況下與一個男子相識呢?
范圍再度縮小,顧玉交給酈若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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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到瞭顧玉生辰,鎮國公府熱鬧不已。
從前都是自己一傢人隨便過過便得瞭,但今時不同往日,顧玉要適當展示現在的鎮國公府的崛起,以招攬各方識時務的俊傑。
從日漸衰敗的鎮國公府到門庭若市,顧玉用瞭三年時間。
大傢都看到瞭鎮國公府的崛起。
作為顧玉的雙胞胎妹妹,今日亦是顧瓊的生辰。
見到顧瓊今日的裝扮,顧玉著實嚇瞭一跳。
眼前這個身著華麗廣袖流仙裙、滿頭珠釵,就差把“有錢”寫在臉上的人,真的是她妹妹嗎?
就連她的侍女桑芽,都是通體富貴,比起一般的官傢小姐還要氣派。
似乎看出瞭顧玉的震驚,顧瓊不好意思道:“京都貴女、貴婦們現在都知道我是霓裳坊,羽衣局還有琳瑯閣的東傢,我得穿得好些,讓她們看看我們傢的實力,引導她們入股。”
顧玉想要盡快復仇,那麼以往藏拙的路子便不能走瞭,府中上上下下高調許多。
入股是顧玉跟顧瓊簡單提到過的。
她的錢花得太快瞭,想要更進一步,就得想辦法多方來財,而且與一些達官貴人形成利益共同體。
顧瓊在經商上一點就通,弄明白瞭是怎麼回事,便在貴婦圈中放出風聲。
士農工商,商人的身份是最低的。
有不少貴婦貴人暗中對她指指點點,說好好的公府小姐不當,偏偏沾染滿身銅臭氣。
開始顧瓊還會因為這些話難過,但是看到顧玉每日的奔波勞累,就覺得讓旁人說幾句又能如何呢?
隻要自己不在意瞭,那麼旁人說什麼都是耳旁風。
就算她不經商,也一樣會因為退婚和“嫁不出去”被人臆想詬病。
於是她放開瞭手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今天穿得富貴逼人,未嘗沒有跟那些自詡清高的貴女、貴婦們賭氣的意思。
霓裳坊最貴的衣服在她身上,琳瑯閣最貴的首飾也在她身上。
這些人千金求不得的東西,於她來說不過平常,連身邊的侍女都能穿戴。
顧瓊道:“凡是今日來的,都是傢世不薄的人,我以利相誘,讓她們把手頭的餘錢投資到咱們傢的店鋪,非但以後還有分紅,春夏秋冬四季所出的珍稀衣服首飾,都會優先給她們留一份。”
顧玉由衷誇道:“好聰明。”
顧瓊更不好意思瞭。
還有另外一樁事,顧玉猶豫瞭一下,還是道:“蕭行之多次探我的口風,隻要你願意,他就來下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