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兩個孩子不見瞭

作者:揚瞭你奶瓶 字數:2471

此言一出,如同涼水潑進瞭油鍋,炸得人頭腦發蒙。

剛剛還不停哭喊叫囂的汪禦史都愣住瞭,女帝更是直接從鳳座上站瞭起來。

景君澤站在她身後,看著顧玉筆直跪下的背影,腦子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為何顧玉要說出這樣的話,明明昨晚他們還相擁入眠,明明這件事還有許多妥當的處理方法。

顧玉卻選擇走向如此決絕的路。

顧玉背對著他,他連顧玉的臉都看不到,更猜不出顧玉現在的想法。

終身不嫁這種話,她怎麼可以輕易說出口?

顧玉分明知道,他一直期待著他們二人成親,一直期待著二人光明正大在一起,一直期待有個正經的名分。

景君澤臉色難看至極,緊握的雙拳上面青筋暴起,眼中暗含悲痛。

他還是明白瞭一個道理,在顧玉眼中,他們之間的愛情永遠排在許多東西後面。

仇恨,親情,事業...

這個認知讓景君澤心如刀絞,也明白瞭冷流當初被顧玉“請”出顧府的感受。

顧玉跪在地上,脊背挺直,臉上無喜無悲。

女帝露出一個很牽強的笑意:“顧愛卿是被汪禦史氣糊塗瞭。”

顧玉道:“臣沒有糊塗。”

聲音不大不小,卻是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汪禦史大聲喊道:“顧丞相與太子之事人人皆知,你終身不嫁,就能改變帝相親近的事實嗎?”

顧玉冷漠地看瞭他一眼。

改變不瞭,但是這層窗戶紙捅不捅破十分關鍵。

首先,太子妃是皇權的附庸,丞相是皇權的制約者,二者絕對不能混為一談。

汪禦史的擔憂也是許多人的擔憂,若帝相一傢,皇權則再無制約。

汪禦史所說,中庸之道淪為虛妄,百官諫言成一紙空談或許過激,但不可否認,長此以往,會令朝廷阿諛奉承之輩頻出,剛直果敢之人噤聲。

女帝已經坐在高臺,雙眼雙耳被百官蒙蔽,顧玉不能因為一個太子妃身份,成為第二個。

汪禦史會是提出這點的第一人,卻絕對不是最後一個人。

顧玉深知世人對女子的苛刻,隻要這個擔憂不消除,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人向女帝進言。

勸她安分守己,勸她放權歸傢,勸她相夫教子。

而女帝,亦有此心。

顧玉懷孕期間,女帝就一點點在收她手中的相權,所以剛生下孩子沒多久,顧玉就急著看折子,處理政務。

她費盡千辛萬苦,將女帝扶上皇位,幫女帝穩固江山,是為瞭能夠更好的施展抱負,而非被套上“太子妃”的名義,任由女帝削權。

其次,顧玉雖然知道女帝的心意,對景君澤也十分瞭解,但她是個極有想法和主見的人。

未來若是她與女帝和景君澤政見不合,又難以調和,她身為丞相還可以與皇權抗衡一二,身為太子妃,便隻有低頭聽令的分。

再次,顧玉並不希望天下人說她走到這一步,都是靠女帝和太子維護,也並不希望別人在提到顧丞相時,再說一句她是太子妃。

也不希望一些想要入朝為官的女子,會因為她的經歷,就覺得嫁個高官權貴,有夫傢保駕護航,是為官的捷徑。

最後,顧玉承認,她的確對女帝不夠信任。

她忘不瞭多年前的花燈節,她因為仇恨跟君澤的關系降到冰點,曾有刺客刺殺她,她跟妹妹也分散瞭片刻。

那些刺客正是女帝派出來的。

這就像是心中的一根刺,雖然女帝待她很好,顧玉卻是知道,這種好是基於她和景君澤的關系上。

所以她無法對這個婆婆交付自己的相權,也不能把命運寄托於女帝對她的這種“好”上。

既然註定以後會有源源不斷的麻煩產生,那不如從一開始,就把源頭解決掉。

利弊在顧玉腦海中迅速權衡,她也迅速做出理智卻又罔顧人情的選擇。

汪禦史還在那裡喊:“還請女帝三思!”

女帝忽然厲聲道:“下去!”

神鷹衛連忙拖著汪禦史走瞭出去,然而眾人心裡都明白,這聲“下去”,更多的是想讓顧玉閉嘴。

女帝很少有這般控制不住情緒的時候,不免讓群臣惴惴不安。

景君澤站在原地,面色陰沉,細看還會發現他眼底滿是悲傷。

顧玉也如女帝所想,閉上瞭嘴,卻是跪得挺拔,無聲抗爭。

女帝不想當惡婆婆,對顧玉的選擇從來都是支持,也盡心維護顧玉,不讓顧玉被人逼迫。

但這一次,女帝忽然意識到,顧玉不信任她。

思及此,女帝略帶疲憊道:“朕身體不適,諸位愛卿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吧。”

群臣都看得出女帝的情緒不對,都不會這般沒眼色,就算有要緊事,也可以將折子呈到勤政殿去。

既然無人應答,太監便道:“退朝。”

百官陸陸續續離開,顧玉從地上站瞭起來,趕緊回頭去看景君澤。

景君澤面露哀色,雙目沉寂。

身邊還有許多未走的官員,一些話不便給外人聽,顧玉一時啞然,還有些手足無措。

見顧玉不說話,景君澤自嘲笑笑,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這是擺足瞭姿態,要跟顧玉賭氣瞭。

顧玉心有些亂,哄人這回事一向是景君澤比較擅長,他們之間偶有吵架,也總是景君澤先低頭。

顧玉知道,這回的確是自己過分瞭。

可再給她一次選擇,她還是這麼做。

可再怎麼說,還是掩蓋不瞭她先斬後奏,忽略瞭景君澤感受的錯處。

顧玉自覺做錯瞭事,待群臣都走得差不多瞭,便隻身前往東宮。

沒想到等待顧玉的是一個閉門羹,東宮的宮人道:“顧丞相,太子不在呢。”

顧玉微微皺眉:“是不在,還是不願意見我?”

宮人道:“真不在。”

顧玉在東宮門口徘徊幾圈,加之自己也頗為心緒不寧,便轉身走瞭。

或許他們兩個人都需要冷靜一下。

顧玉徑直去瞭刑部,居子石看到她這個時候過來十分詫異,但也沒說什麼,隻是把她帶到瞭書庫。

如山的律法昭示著顧玉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輕松,但她不覺擔憂,反而升起一股興奮。

居子石要離開時,顧玉惦記著自己在朝堂上說的話,問道:“居前輩,我...我這麼做,才是最妥當的。”

居子石“嗯”瞭一聲:“你若是成為太子妃,就擺脫不瞭外戚幹政的桎梏瞭。”

得到居子石的肯定,顧玉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來點兒。

居子石又道:“隻是太子那裡...”

居子石也不好說,年輕人的感情,他不太懂。

顧玉趕緊問道:“太子那裡怎麼瞭?”

顧玉希望從旁人口中得到肯定,若能再得到些她跟景君澤現在關系的指點就更好瞭。

居子石瞥瞭顧玉一眼,硬邦邦道:“我也不知道,你覺得你做得對就行。”

說著,居子石就離開瞭。

顧玉默念,我做的對,我做的對,我做的對。

念瞭好幾聲,心裡的愧疚卻是不見少。

顧玉抓著頭發,心中焦躁難安,隻能暫且埋頭於書山,摒除這些雜念。

一直到下值時間,顧玉才磨磨蹭蹭從刑部官衙離開。

可沒想到回到顧府,自傢的兩個孩子不見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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