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檸定定看向瞭自傢四妹妹,這個丫頭原來都知道啊,為何還要參加這樣的詩會?莫非是四妹妹也有些意向?
可這有點點難辦,顧傢的門第實在是太高瞭些,又不同於其他的世傢大族。
關鍵是大晉的文臣素來瞧不起武將之傢,靖北侯府可是武將門第,還是那個衰落不堪的軍事世傢。
如果顧伯懿是個顧傢的庶子就好瞭,她還能覥著臉去探探虛實,替四妹妹爭一爭這門兒親事。
可顧伯懿是長子,這就不太好辦。
楚望月終於看出來長姐臉上神情的不對勁兒來,忙低聲笑瞭出來:“長姐是不是以為望月也想在這一次詩會上表現出眾,能被顧傢的傢主看上眼,以後做顧傢的大少奶奶,然後飛上枝頭變鳳凰?”
楚北檸一愣:“那你的意思是……”
楚望月輕聲笑道:“長姐誤會瞭,主要是顧伯懿方才找我瞭。”
“啊?”楚北檸登時不會瞭,顧伯懿那小子居然親自找到瞭四妹妹。
他好得也是大晉書香門第出來的,這般私下找人傢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不要臉,有辱斯文。
楚北檸不禁生出瞭警惕心理,楚傢的八個妹妹都是她的寶貝。
爹爹死瞭,楚傢的女孩子們她得多操心才是。
楚望月忙道:“長姐,我喜歡看一些案件卷宗,這一次顧伯懿做瞭刑部侍郎。”
“他說隻要我這一次參加顧傢的詩會,他就給我一個機會進刑部,以後說不定還能跟著他當差。”
“你你你……”楚北檸是真的沒想到四妹妹居然有當六扇門女捕頭的想法,這簡直是太顛覆她的認知瞭。
“長姐,”楚望月一直偷偷將自己的想法壓制在心底,此番已經和長姐挑明瞭,自然不吐不快。
“長姐,望月從小喜歡這樣的生活,不喜歡像尋常女子那樣嫁人生子,一輩子就那麼碌碌無為的過去瞭。”
“長姐,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之前楚傢亂糟糟的,爹爹也不在瞭,傢裡面的日子緊巴巴的。”
楚望月說著說著便是紅瞭眼,抬眸看向瞭楚北檸道:“望月那個時候斷然不敢和娘親說這些,隻希望能想法子減輕傢裡的負擔,而不是讓楚傢處於風口浪尖之上,被人指指點點。”
她低下頭笑瞭笑:“可長姐給瞭我勇氣,長姐敢作敢為,有什麼就說出來,再難辦的事情也要咬著牙沖過去。”
“所以望月重新有瞭這份兒勇氣!”
楚北檸簡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她是真的不想這丫頭在六扇門裡混,很危險的。
可人這一輩子,誰還沒有個理想呢?
若是不去努力實現一下,後半生豈不是很懊悔,很乏味?
事已至此,楚北檸也沒有辦法反駁。
她定瞭定神看著楚望月道:“四妹妹,顧伯懿那小子瞧著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你可別像你三姐姐一樣,被那個斯文敗類給算計瞭!”
斯文敗類?
楚望月腦海中出現瞭顧伯懿那張白凈傲慢的臉,頓時笑瞭出來。
“長姐,不會的,望月清楚自己腳下的路,也會好好走下去!”
“我也曉得自己幾斤幾兩,配不上顧傢長公子的門第。”
“隻是我也不清楚顧伯懿為何要這樣做,不過也沒關系,我去瞭詩會就跟在長姐身後。”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一概不參合,走個過場便是!”
楚北檸看著四妹妹清亮的眼眸,突然發現自己這個妹妹真的是個明白人。
腦子清晰,不是那種戀愛腦,傻白甜。
她贊許的拍瞭拍楚望月的肩頭:“好,我帶你和五妹妹去。”
“五妹妹也剛及笄瞭,這樣的場合你們也該去瞧瞧的。”
“其餘的幾個妹妹還小,等以後大瞭再帶出去應酬。”
楚北檸也有自己的想法,顧傢詩會上的青年才俊很多,如果暗搓搓能相中幾個妹夫也不錯的。
等將幾個妹妹的親事都搞定瞭後,她也算是對得起父親的在天之靈瞭。
別人傢的女孩子都有當傢主母張羅親事,她們傢隻剩瞭幾個姨娘,還是撐不住大陣仗的。
眼下也隻能她這個做姐姐的出面瞭。
“望月,你回去和五妹妹再單獨做一身好看的衣服,到時候我帶你們兩個去。”
“有什麼合適的,你們和長姐說!長姐幫你們物色!”
楚望月臉色微微一紅,心頭雖然感激卻不以為意。
她隻想做個匡扶正義的女捕頭,這一次跟著顧伯懿辦幾趟差事後,就和他提出申請,到時候怕是也能成的吧?
楚北檸送走瞭四妹妹,夜色已經完全黑瞭下來。
她剛收拾好,準備躺平歇著。
卻聽到外面傳來霓裳等人的問安聲,竟是玄鶴回來瞭。
這些日子玄鶴每次回來,都是先來她的東苑打個尖兒,然後再回到自己的院子裡。
楚北檸硬著頭皮從床榻上爬瞭起來,這已經是深夜瞭,玄鶴不知道有什麼事找她?
她忙起身簡單套瞭一件罩衫剛要疾步迎出去,玄鶴已經掀起瞭門簾走瞭進來。
他高大的身形剛走進來,就給人一種很強烈的壓迫感。
此時玄鶴身上的披風都沒有摘下來,裹著夜間的寒意,絲絲縷縷滲透瞭過來,楚北檸不禁打瞭個哆嗦。
“這麼晚瞭,王爺才回來嗎?”
楚北檸忙上前一步替玄鶴倒瞭一杯熱茶。
玄鶴嗯瞭一聲,絲毫不理會楚北檸語氣裡淡淡的嗔怪之情。
楚北檸發現這傢夥今晚出去喝酒瞭,身上還染著一點點的酒氣。
這也難怪,最近玄鶴在大晉皇族裡的出鏡率很高,這一次晉武帝甚至讓他進瞭政事堂裡當差。
政事堂雖然處於宮城內院,不是個正兒八經的機構,可權利很大。
大晉朝的所有決策都在這裡制定,之前是太子和安王在政事堂裡領差,如今加瞭個玄鶴,這其中就有些意思瞭。
滿朝文武都長著狗鼻子,哪裡聞出不來這其中的彎彎繞。
故而最近玄鶴的宴請實在是多,楚北檸都數不清他參加瞭多少宴請瞭。
玄鶴端著茶盞剛要飲下去,突然眉頭一挑,抬眸看向瞭楚北檸。
楚北檸一愣忙笑道:“王爺,咱們現在的關系都處得這麼好瞭,您還懷疑我給您茶裡下毒?”